“哦?熊貓嗎?真是有意思,嘿嘿。”白未泯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幅畫吸引了去,自顧趴下身細細端詳熊貓去了。白籬見狀,隻好無奈地笑笑,靜靜地出了門。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院子裏連一點夕陽都看不見了,太陽就像是被鎮子吞下去了一般,隻餘下一線光明在天邊。白籬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突然發覺不對勁——阿羿呢?!
很快,最後的光明也被吞沒了。
“阿籬,我要休息了喲,你們也不要太晚了。”白未泯在屋裏喊了一聲。白籬急忙開口,“娘,阿羿他……”
“阿羿怎麼啦?”
“哦,阿羿說他也要休息了,那我也去睡了。”想了想,還是不要她擔心了吧,雖然她很少把擔心表露出來。而且,也許阿羿隻是出去散散步,也就不需要大驚小怪了。嗯嗯,就讓她安心休息好了,自己等著阿羿回來吧!
於是,白籬輕手輕腳地進屋掩上門,想了想,又點上了燈,昏黃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曳著,偶爾“吱啦”一聲燒得旺了些。白籬幹坐了一會兒,覺得實在難熬,便從床頭的小書櫃裏隨手抽出一本書來看。
因為白未泯是個十足的大家閨秀的樣子,琴棋書畫或者女工樣樣都很精通,所以白籬從小就受到了母親的良好教養,日常活動經常是讀書畫畫修身養性。
白籬隨手一抽出來的這本書是一個名為秋實的人的詩集,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秋實是個名揚三國的詩人,居無定所,流浪各國,體味各種不一樣的人世風情,從而寫出一首又一首膾炙人口的好詩。白未泯也很喜歡他的詩,常常給白籬讀詩,讓白籬盡力去想象那些遙遠的風景。說起來,白未泯這個母親也很特別呢!
“啪”突然的一聲響,就像是什麼東西在院子裏落下了,並不是很重,但在這寂靜的夜裏還是比較明顯的,白籬猛地一驚,警惕地望著窗口,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往窗邊走去。
“白籬,你怎麼還沒睡?”驀的,窗外響起白羿的聲音,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忍耐。白籬聽他就像是咬著牙說話的,頓時覺得有些不妙,急忙打開窗戶探出頭,白羿正捂著腹部靠在她窗下的牆上。“阿羿……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進來!”白籬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扯著白羿讓他從窗戶爬了進來,剛剛靠近他就嗅到了一陣血腥味。
果然!白籬板著臉,將白羿摁在床上躺好,然後慢慢拉開他的衣襟,藍色的外衫腰間染了一塊血跡,白色的內衫已經被浸濕了一大片。她仔細看了看白羿的傷口,明顯是刀傷,好在傷口不深,血流也在慢慢止住,這樣的話就不用縫針了,但是需要清理幹淨然後包紮好……腦中一刻不停地運轉著,手中也不停歇地忙碌著,沒有現成的繃帶,她就剪開了自己的一件棉布裙子,把白羿的傷口收拾地妥妥當當的。
“呼——這樣就好了,但是你至少需要靜養半個月,忌酒忌辣。一定要多休息才行!”結束後,白籬端坐在床邊,一臉認真地對還在半迷糊狀態的白羿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以後出門有什麼行動得先告訴我,不要再這樣一個人亂來了。”
白羿還沒有完全清醒,其實倒不是受傷太重導致他神誌不清,隻是方才的白籬讓他恍惚地以為那是另一個人。他所熟知的白籬,是天真快樂的,就像他們的娘白未泯一樣,不知煩惱為何物。剛剛的白籬那熟練的手法,嚴肅的表情,讓他以為那是另一個人。但是,他與白籬是雙胞胎,他當然能分辨出這個人是不是他一直全心保護著的白籬了。
麵前這個人絕對是白籬沒錯,不管是氣息還是樣貌都沒有問題,所以他絲毫沒有懷疑。
因為沒有任何懷疑,所以今日他獨自一人去了劉老頭家裏找那個劉寶元,想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讓他記住什麼人是不該惹的。卻沒料到那劉寶元身邊竟然有高手保護,他壓根就沒有機會接近他!可惡!真是可惡!
他的拳頭攥的越發的緊,緊咬的牙讓他的臉顯得有些消瘦。忽然,一雙柔軟的手覆住了他的拳頭,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拳頭掰開,讓他得以放鬆。
白籬憐惜地看著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們倆本就是雙胞胎,連出生的順序都沒有計較,就互相以名字相稱了,這樣的他們更有一種本是一體的感覺。他們互相之間的確有模糊的感應,對方的快樂,對方的擔憂。
“阿羿,沒事的。”最終,白籬拍拍他的手,安慰般的說道,“好好睡一覺,明日什麼都好了。”
“……我知道了。很晚了,我回房休息了。”白羿定定神,也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