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前。
六耳斜握著鐵杆兵,慢悠悠行走在判官殿中,空蕩蕩的判官殿顯得很冷情,隻有不少散落的風火棍,跟一些招魂幡靜悄悄躺在地上。
抬起頭對著那上書明鏡高懸的四方牌匾,六耳的神情越發冷冽。
後麵又傳來了喊殺聲,六耳冷漠的轉過頭,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他的力量流失的越來越快,已經從通玄的羅天上仙法力修為,跌落到了散仙境界的法力修為。
它的五難是五衰。一上來就是避無可避的天人五衰,大概是因為它殺了太多亡魂的緣故,便是這個老天都不想讓它活著。
連番的殺戮,讓六耳覺得很無聊,近乎無窮無盡的鬼兵陰司,即便是它們都站著讓它殺,那也是很累的啊。
鐵杆兵掉到了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又沉重的聲響,六耳就那麼隨性的趴在那張高座之上,睡了,愛咋咋地。勞資累了,不想打了。
閻羅殿,那些提前聽從十方閻羅命令而撤走的判官們,都聚集在這裏。
崔判官跟在閻羅的身後,看著那方明鏡中所顯現出來的影像。崔判官看了許久之後,欲言又止,囁嚅著。
閻羅王笑了笑,似乎是察覺到了崔判官的所想,所率,所不解。輕聲說道:“而今地府的亡魂又大半被這隻猴子給屠戮的幹幹淨淨,而咱們這些個太玄,通玄的老匹夫,老不死的卻在這裏藏著,讓你很不恥對吧。”
崔判官不語,隻是搖了搖頭。
閻羅王也不生氣,隻是仍舊是一副和藹笑容的說道:“我知道,你入世前,本就是世人驚歎的好官,自然也就瞧不起這般做派,可是你也清楚,你是因何而死的!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那被打得孩子則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你心中那個一視同仁的想法好雖好,但是也跟後頭那為菩薩一般,太過幼稚了些。
我將你們這幫主心骨全給調了過來,不過就是給咱們這方小地留點根基,你們在那地府就倒不了。至於我,我都忘了我有多久沒有……讓他們死,我不心疼,因為這種亡魂,地府裏是從來不缺,可是你們不同,你們還年輕,還有些意氣風骨。自然也就勤勉盡責了些。不比我們,太過世故。”
聽著閻羅的話語,崔判官自然懂得意思,隻是默默的對著閻羅王行禮作揖。滿心敬佩。
說著,閻羅王的身影就離開了內殿,來到了外殿之中。
仍舊有人簇擁著的閻羅王,滿臉威嚴的高高坐在龍椅之上。
“今日有外敵入侵,各位當如何?”
那些護衛將手中兵刃高玄出鞘,齊聲說道:“死戰。死戰,死戰。”
閻羅王嘴角微微勾動,心中卻始終未曾說出那句話。
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怎麼還是這般執拗。
隨心緩緩起身,融進了六耳體內,頓時昏迷的六耳便睜開了眼。鐵杆兵飛回到它的手中,被它緊緊握住。
慘叫聲越來越近,六耳走得很慢,揮動棍子的速度也很慢,可偏偏卻始終沒人可以近身它三丈之內。就這麼走著,六耳走到了閻羅殿前。
高聳的石梯突然開始坍塌蹦毀。一陣煙塵之後,閻羅殿便成了懸空殿。
大門打開,身著鐵甲披掛的士兵悍不畏死,殺氣騰騰的衝將過來。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從棍子上低落,獼猴王猛然清醒過來,已經三天了,看著身邊獄狨王同樣一副疲累的模樣,獼猴王笑了笑。
他們自從收到了天河水軍突襲花果山的消息後,便火急火燎的從地府中趕了回來,可是這次牛魔王跟六耳不再,蛟魔王不敵天蓬,鵬魔王跟蛟魔王兩人才堪堪可以與天蓬鬥成平手。所有人都知道著他媽的不是巧合。六耳被勾魂,本來就是他們針對花果山一次陰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