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來,星稀歸,再一次回到了那個深潭邊上的六耳,揉了揉頭發,四周很靜,自然也就沒人看到他這副略微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動作,即便看到了那些妖怪也會覺得是自己眼花罷了。
可是,男人至死是小孩這句話最有道理,即便是在飽讀詩書的文人墨客,心裏總歸還是帶著些孩子氣,更何況是六耳這隻猴子呢。
沒人問他做了什麼,它便隻能自說自話。他本來沒想去殺生,可是那個沒腦子的獅子精說得話太粗鄙不如耳,惹得它心煩,而它也懶得把這種心煩壓製下去,就隻能把讓它心煩的因由給抹掉。最起碼,現在它隻是有些輕微的無措,而不是那種抓耳撓心的煩躁。
如同影子一般的獼猴王又在閑不住的四處蹦達著,很久沒有戰爭的發生,讓這隻內心極度好戰的猴子有些憋屈,卻又有些高興。所以它便每天喝了酒,灑灑酒瘋,練練棍子,這日子倒也是蠻舒服的。
相比於其他妖王,獼猴王是最為清閑的。而六耳是最為累心的,石猴則是最為瀟灑的。
撲通一聲,重物墜落水潭,又緩緩漂浮了起來,嗯,熟透了的椰子。
六耳躡手躡腳的把椰子撈起來,沒用法術,很認真的用石頭把椰子砸開,品嚐著果肉。
人心很複雜,心性也是如此。會隨著時間慢慢的改變,直到變成了自己不喜歡的樣子。
小孩子談感情,成年人談利益,反正時間是剔骨刀也是殺豬刀,就看自己準備怎麼選而已。
此刻六耳很是憂心啊,它不知道自己給那群妖族塑造了一個必須用鮮血才能拚出來的未來,到底是對是錯。它很苦惱,很苦惱。
啪,酒壇碎裂的聲音想起,六耳回頭看著醉醺醺的獼猴王,瞥了一眼,不準備搭理它。獼猴王看到六耳對自己這種蔑視的態度,頓時就被點著了。
罵罵咧咧的獼猴王不停的用石頭砸像六耳,六耳懶得躲,任憑那些石頭砸中自己,過了好一會兒,獼猴王消了氣,又嘻嘻哈哈的跑了過來,給六耳道歉,這種心大的性子倒是最符合猴子的心性。
六耳把吃的剩下大半的椰子丟給它,一時間沉默,也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倒是獼猴王樂嗬嗬的開口說道:“我聽赤羽說了,你今天一個人去了黑風嶺?怎麼樣?都殺了?”
六耳搖了搖頭,抿了抿嘴說道:“殺了那幾個惡心的,剩下的小妖沒忍心動手。”
獼猴王嘖嘖了幾聲,很嚴肅的說道:“我不信!”
見到他這樣,六耳也無奈的苦笑了下:“黑風嶺隔花果山雖然遠,但是也不值得我們加派人手過去,有短角他們在那看著就行,剩下的小妖就讓他們做苦力吧。”
“哎,這才對嘛,符合你的心性。”獼猴王一本正經的說著調笑的話語。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大家都是熟人,六耳也就懶得發火,主要還是太熟,礙著麵子。
“得了,您呐接著多愁善感來著,我走嘍。”
六耳低著頭,看著湖麵,不多時,果然聽到了獼猴王那有些尷尬的嗓音:“你都不客套幾句?我很傷心啊!”
“麻煩了,您的眼睛看到哪,就請您走到哪。成嗎?”
獼猴王眼睛一亮,覺得自己這番開導的作用還是很大的,沒看到這冷冰冰的猴子都會說請了嘛!雖然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很受用的接了下來。
這句話的意思還是幾個月後獼猴王突然想起來,才偷偷的問了問獅駝王,結果這頭黃毛獅子很是白癡的看著獼猴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還特地問了下獼猴王這句話是誰說的。
獼猴王就特別茫然的告訴了這頭黃毛獅子,結果獅駝王很嚴肅的對六耳說道:“這話的意思就是,麻煩你有多遠就……走多遠,別在那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