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淺絳,隻感覺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痛的,由頭到腳、由裏至外,抽絲般的疼痛從心髒一直蔓延至全身,腦子裏邊閃爍著紛亂的畫麵,有前世考古時候的,也有現在這個身份之前的,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不是自己,那是真正的晏淺絳,那個已經不知道在自己侵占了她的軀殼的時候去了哪裏的一絲幽魂。
小時候的淺絳,身體一直都很怯弱,卻一直被逼著學習著琴棋書畫,曆史兵法,每天的課程都被安排的很滿,每次自己坐在書房聽著夫子講解的時候,作為雙生妹妹的晏嬛月卻在一堆的丫鬟們的簇擁下,盡情的玩鬧,別說琴棋書畫了,就是書那也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態度教習,想學的時候,大把的夫子候著,不想學書本一扔就可以出去玩,而淺絳每次隻有看著羨慕的份,因為她從沒有被允許出過門,就是離大門百米的前院都未能接近過。
母親是心疼的,也隻有生病的時候抱著她說“淺兒,別怕,娘陪著你呢”但是隻要身體複原,在自己麵前出現的永遠都是嚴肅的父親,說這才是京城首富大小姐應該有的得體與妝容,因而從未跟那妹妹玩耍過。小小年紀之時隻能聽從父親的命令,想著自己要是學好了,達到了父親的要求,可能、或許、有希望自己也能去逛逛丫鬟口中的市集。
隨著年齡的增長,淺絳越來越感覺自己的待遇很是不公平,經常使性子不看書,不練琴,不唱歌,不跳舞,為什麼自己每天都要很辛苦的完成每一個指令,而妹妹到現在還是隨心所欲的玩鬧。也曾絕食以表示自己的不滿,但是往往回應的就是不聞不問,不吃那是不餓,真的餓了自然會去吃。
也是一次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十來歲的淺絳晚上偷偷摸摸著去廚房拿點東西吃,卻意外的聽見家中奴仆的談論,言語粗鄙不堪,其中一個說著那京中青樓最美的花魁那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舞技精絕,歌喉美妙,能摸上那花魁的一根發絲便能回味三日,若能與她一度春宵,那是死在她身上都願意啊。更有人答話說那花魁能有多美,咱們這種沒錢的奴才什麼時候能攢到錢能見上一麵呢,倒是咱家中那可人兒的大小姐,雖然年紀尚幼,但是那摸樣長大了絕對比那花魁更美豔,現在那眼神都撇你一眼都能讓你麻上半天,再加上這京城首富的大小姐,可比任何青樓女子都要銷魂百倍啊!
年幼的淺絳懷裏還藏著稍微冷硬的肉包子,聽著那汙穢的言語,小小年紀隻知道這絕非好話,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直憋得小臉通紅,抱著包子就往回跑,卻因為太急而摔倒在地,小女孩摔得膝蓋、手掌都疼得不行,委屈的哭出聲,本來以為還是自己獨自一人哭完了再爬起來回屋,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溫暖的大手扶起了她,拍拍身上的土,擦幹淨小臉上的淚花,笑著說:“你就是小淺兒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那就是長孫於淳,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淺絳深深迷戀著這個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