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依眼睛死死地盯著筆記本顯示屏上的三個字--分手吧。
若依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盡管內心洶湧澎湃,但還是強忍著讓自己鎮定--也許他在開玩笑,不是嗎?他總拿她的天真開玩笑,笑她的癡、笑她的呆,笑她的人如名字一樣無比的簡單--“若一(依)”!
“為什麼?”她問。
“沒時間解釋了,她是我台裏同事,還有3分鍾她節目就做完了……我不想讓她誤會……”
“那好,再見!”
……顯示屏上卻再沒了回應。
若依痛得不能呼吸,這,就分手了嗎?怕“她”誤會,那我呢?四年的感情沒換來一聲“再見”,四年的光陰抵不過這短短的3分鍾。這算什麼?
曾經的一切早已深深地印在若依的腦海裏,清晰的一幕幕宛如刀尖一樣刺劃著她的神經。
當年,剛入校園戴著一副寬邊眼鏡的若依,是那麼孤獨。
報到時,別的女生都有學長接,隻有她自己拎著沉重的箱子。就象中學時,同學們一起結伴郊遊,別的女生都興高采烈地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隻有她自己騎一輛車子。
水若依本打定主意要平平淡淡地度過四年大學生活,卻被鍾凱,這個無數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打破了平靜。讓若依一度以為自己其實是隻可以變成白天鵝的醜小鴨。然而,可是,現在……
夏天的夜晚,暴風雨的夜晚,風更強勁了,突然一個閃電打來,映出那雙慘白的臉上的失神的眼。炸雷霹靂,方感到自己的存在。
在自然麵前,人類是渺小的;在感情麵前,若依正體驗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奈--
如果是名舞者,她可以通過肢體的擺動發泄;
如果是名歌者,她可以用聲音與暴風雨抗衡;
如果是個筆者,她可以用文字作刀劍削去心中的不平;
……
然而,現在的她隻是一個不能再普通的小職員。
從沒象現在這樣可憐過自己,仿佛是一隻歧路上的螞蟻,一隻可以被輕易踩死的渺小的螞蟻。胸口堵著一塊巨石,若依困難地呼吸著,臉色蒼白。
屏幕上不再跳出新的消息,那個曾經給若依無數次美好希望的頭像毫不留情地變成了灰色。
他離開了!決絕得這般殘忍……
風從窗外肆無忌憚地呼嘯進來,將桌上那遝文件吹得到處都是,吞沒著若依的嗚咽,也將她的那點卑微的自信席卷地蕩然無存。
大腦開始象一團亂麻一樣理不清楚,止不住地懷疑,懷疑過去的真實,懷疑自己的能力,懷疑曾經的未來……如果這樣……如果那樣……是不是就可以……終於,天塌了!若依象沒了筋骨,癱在桌上。
淚無聲地汩汩地湧著,菁菁校園的點點滴滴曆曆在目,刺得她心痛得不能呼吸。
桌上的鬧鍾一分一秒地嗒嗒地走著。
東方既白。
臉上已了然了淚的痕跡,留下兩隻紅腫的雙眼無言著曾經發生的悲劇。
一張張、一遝遝地撿起地上散落的文件--這份曾經份量極重的策劃案此時輕若鴻毛。
若依笑了,放下其實沒那麼難。
雨後的早晨,空氣很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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