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有始有終(1 / 3)

那年那夜,蘭須城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雪,一片片雪花從蒼穹之上緩緩飄下,而蘭須城外廣袤的原野也被雪花鍍上了閃亮的銀色,如果有人在這片銀色原野上仰麵觀雪的話,定會把雪誤認為是天上的點點繁星,定會以為是這九天之上的星辰下落到了人間,有心的話,或許還會看到一顆流星劃過夜空,留下一抹炫目的星痕與夜空中的雪花交映,形成一幅動人的雪夜之景,那夜景美如畫,但恐怕這蘭須城最最著名的畫匠也無法描繪出此時之景的哪怕一分神韻。

蘭須城內,燈火通明,那夜,蘭須城人為了感謝蒼天而開辦了一場別開生麵的祭典。可這祭典上的點點闌珊也無法與夜空中的繁星,與散射出月光的落雪相提並論,絲毫也不能。故而遊人們並沒有為這祭典之夜的燈光焰火,美酒佳肴所吸引,而是駐足仰望,仰望這涵蓋星辰的夜空,仰望著這贈予瑞雪的夜空,仰望著這動人心神的夜空,而當流星劃過蘭須城上時,更是有無數善男信女情不自禁地頷首低眉,情不自禁地低頭,他們為這奇景所折服,合掌許下一個個美麗的願望,這些願望我不清楚其內容,那蒼天也不清楚,恐怕那顆流星也大抵不清楚吧,清楚這些願望的隻有那些許下自己願望的人吧。

蘭須城外不遠的一座小山村也無疑分享到了這一壯闊景象,淳樸的村民們從稻田中回來,走在葦叢中的一條小徑之上,用粗布衫擦拭著汗水,抬頭仰望,也不一被這夜景所吸引,布滿皺紋的滄桑的麵孔也被星光所洗拭,而早已幹涸的瞳孔中竟少有地映出點點光芒,他們笑了,久違的笑了,這笑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質樸,沒有哪怕一絲的矯揉造作,這不是為自己而笑,這笑顏是為這仿若有情的蒼天而展,這是感激的笑顏,這是真摯的笑顏。

村子旁有一座高山,其山名為賜仙,傳說千年前曾有仙人在此山悟成大道,隨之羽化成仙,而仙人認為自己能成仙多拜此山所賜,故將一縷仙氣贈予此山,欲助此山化靈,但最終也不可得,可卻也讓山中仙氣環繞,古往今來,無數修真之士來此修行,也想悟化仙人之道,得大造化,不過卻尚未有人成功,但人們始終堅信這座山定有其玄妙之處,不過還未有人發現罷了,故廣而傳之,命名山曰賜仙。暫且不論這賜仙山是否有仙人造化,單說這山勢之險峻就可讓人嘖嘖稱奇,故除有大能之修士外,很少有人在此久居,即使靠山而居的山村野夫對此也是可望而不可即,除卻這李秀才,不過縱觀全山,在山上的房舍也單單隻有李秀才一家而已。這李秀才自幼飽讀詩書,早年更是雲遊整個乾天世界,到了而立之年才帶嬌妻回歸故鄉,隱居於山上,鄉親們一向尊重這有學問之人,更何況李秀才確乎名副其實,而為人又十分隨和,李妻更是俊美無比,賢惠持家,因此大家對這李氏一家更是優待尊敬有加。

卻說這年冬夜,李秀才兀自站在賜仙山峰之上,眺望夜空,賞雪觀星,好不自在。正在此時一顆流星劃過星空,而流星所去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李家所在。這李秀才卻並沒有絲毫著急,隻是喃喃低語,說什麼旁人聽不真切,隻能隱隱約約聽到道呀神呀許許字眼,轉而又微微一笑,緩緩踏步走向家裏,而此時流星已從夜空中消失了蹤影,與此同時一聲嬰兒啼哭聲卻響徹雲霄,這李秀才笑得更加開懷起來。這一聲啼哭不要緊,可卻吵醒了山下村頭的大黃狗,這黃狗也跟著吠叫了起來,而犬吠又吵醒了村北的孫婆婆,婆婆連忙打開門扉,生氣地嗬斥道:“誰家的孩子,叫得那麼大,還他娘的讓不讓人睡覺了,還有你這畜生,別叫了,在叫喚明天就請他娘的全村人吃狗肉。”此時此刻,村南的王地主一家卻急躁起來,這一啼哭竟把他家剛滿百歲的小少爺給嚇哭了。王地主憤而說道:“誰家的孩子聲的那麼大聲,不知道會叫的狗不要人嗎,這熊孩子一定沒什麼前途,還是我家這萬財,定會像他爹我一樣發大財。”而後又笑眯眯地衝著一道士模樣的老人問道,“您老說是不是?”這老道士竟也被這哭聲驚道,沒有理會王地主的問話,隻是低頭自語:“不該啊,不應該是今天啊。”而一旁的王夫人卻先回到:“方才那是李秀才家的孩子,人家李秀才學識淵博,哪像你這鄉村老帽,人家李秀才夫婦郎才女貌,他家的孩子也定是人中龍鳳。”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種崇拜的神情,好像這李秀才是自家郎君似的。然後就發現自己說錯了些什麼,低下頭去。王地主立時就不高興起來,對著王夫人嗬斥道:“你這婦人家家懂得什麼?縱然那姓李的在厲害,不還是一個窮酸書生嗎?你看看我王老五是讀書不如他,可我這家財萬貫,就算是那村長見了我也要低著頭走。那姓李的呢?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之後又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語,好像非要把李秀才貶的一文不值不可。這夫妻之間的吵鬧卻把老道士給喝醒了,老道士笑顏逐開,說道:“行了,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先說說你家這小少爺吧,剛才我看他麵相未來定會一路平坦。。。。。。”突然,老道士又看了那胖乎乎的王家少爺一眼,低聲喃喃道:“不該啊,不該啊。”王家夫婦就算是粗俗些卻也看出了端倪,連忙急切問道:“怎麼了,大師?”這道士又笑了起來,對王氏夫婦意味深長地說道:“天機不可泄露。”然後大袖一揮,竟沒了身影,隻留下王家夫婦膛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