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1)

魏爭問胡院長是誰替他交的押金,胡院長說是一個瘦小的男人,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魏爭急得真跺腳:“胡院長,你怎麼能隨便收人錢呢?麻煩你把錢給那人退回去,把我的錢收下。”胡院長為難了:“這怎麼退呀?那人沒留姓名住址,隻說是你讓來的,交完錢拿著發票就走了。”魏爭一看,照胡院長這麼說,這個人還真是不好找,我借錢借不到,誰會憑白無故替我交這麼多錢呢?魏爭打電話問柯楠,柯楠說她也沒叫人給他送錢去。

出了院長室,魏爭向醫生詢問了一下媽媽的手術情況,醫生說,病人的手術已經做完了,還在觀察。魏爭要去看看,讓醫生給攔住了,醫生說,病人現在在保溫箱裏,任何人不能接觸,隻能在玻璃外麵看一下。魏爭透過玻璃窗,看到了全身纏著紗布的媽媽,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心說,媽媽,你快快好起來吧,兒子找到工作了,以後再不用你去揀破爛了。他還再多看一眼媽媽,開車送他來的中年男人開始催他了。他抹了把眼淚,跟著中年男人上了汽車。

回到省城,中年男人直拉把他拉進了省中心醫院,老者已經在那裏等他了。老者問他錢是不是已經送到,他說錢沒送到,但媽媽的手術已經做完了。老者問怎麼回事,他就把有人替他交押金的事告訴了老者。老者盯著他:“這麼說,你現在不需要那筆錢了,你可以不賣腎了,是嗎?”他說:“不,我還需要這筆錢,等我找到替我交錢的那個人,我要用這筆錢還給他,話又說回來,即使我真的不需要這筆錢,我也會捐一個腎給你,你是個好人,我想幫助你。”老者一聽,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好,好啊,盡管你的腎是賣給我的,但也是你救了我一條命,我謝謝你。”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魏爭:“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你有什麼事盡管找我,我一定盡力幫忙。”魏爭一看那張名片,中亞電子公司總裁,鄭可新。魏爭收起名片,和鄭可新握了握手:“鄭總,祝你早些健康。”

腎髒移植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做完手術的第二天,魏爭就離開了省中心醫院。他先跑回青山醫院,問了一下媽媽的病情。醫生說,病人恢複得很快,但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還要繼續觀察。魏爭問用不用他留下來賠護,醫生說不用,那20萬元的押金裏已經包含了特服費,醫院會全方位對病人進行服務。魏爭又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媽媽,很晚了才趕回省城。

第二天一早,魏爭就去礦物局報到了。例行的領導談話之後,魏爭到計劃處當了副處長。這時候,柯楠給他打來了電話,說她也找到了工作,在中亞電子公司負責電腦編程,馬上就要到國外去進修了。魏爭一聽,中亞電子公司?那不是鄭可新的公司嗎?魏爭笑著讓柯楠好好幹,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他可以幫忙,他在中亞電子有個朋友。柯楠問他是什麼朋友,他沒有細說。

魏爭在礦物局幹得很出色,領導和同事們對他評價都很高,時間不長,計劃處處長調到了其他部門,他被提拔為處長,成了計劃處的一把手,主管工礦企業立項審批。魏爭非常感謝領導對他的信任,工作一絲不苟,絕不敢有半點閃失。

轉眼半年過去了,魏爭一麵兢兢業業地工作,一麵照顧他的媽媽,當然,他還暗中打聽著那20萬元押金到底是誰替他交的,想盡快把錢還給那個人。

魏如霜在醫院的精心治療下,漸漸好了起來,隻是留下點後遺症,走路不大方便。為了更好地照顧媽媽,魏爭把魏如霜接到了單位分給他的單身宿舍裏。住進省城的第一天,魏如霜就問他:“兒子,我聽醫生說,你為了給我看病,花了20萬呢,這麼多錢,你是打哪弄來的?”魏爭拉著媽媽的手,微笑地看著媽媽,他知道,媽媽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如果他告訴媽媽,為了給她治病,他賣掉了一個腎,媽媽一定會急瘋的,他不能再讓媽的身心受丁點打擊,他要讓媽媽從此以後幸福快樂地活著。魏爭說:“媽,錢是我從銀行貸的款。”魏如霜替他發愁:“你借這麼多錢,得什麼時候才能還上啊?現在我這腿腳也不利索了,不然的話,我還可以揀揀破爛,幫你還一點債。”魏爭說:“媽,不用你操心了,我現在的工作很好,一個月兩千多塊錢,銀行按月扣錢,沒關係的。”媽媽似懂非懂,又問:“你到底在哪家公司工作呀?”魏爭想了想:“啊,我在中亞電子公司。”魏如霜點頭:“噢,要好好幹,規規矩矩的,千萬不要犯什麼錯誤。”聽媽媽這麼一說,魏爭鼻子有點犯酸,媽媽是讓爸爸給嚇怕了,總怕自己走爸爸的老路。他抱住媽媽,眼淚悄悄流了下來:“媽媽,你放心吧,兒子會給你爭氣的,兒子會的。”魏如霜拍著他的肩膀:“好,這樣媽就放心了。”

可是,時間不長,魏如霜就覺得魏爭的工作有些不對勁。因為幾乎每天都有人提著東西給魏爭送禮,那些人一口一個“魏處”,讓魏如霜起了疑心。終於有一天,魏如霜打聽清楚了,原來魏爭在礦物局當上了處長。魏如霜氣得渾身哆嗦,魏爭剛下班,魏如霜就淚流滿麵地質問兒子:“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你為什麼非要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