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將那本佛經攤開放在屋中央,對秀才道:“你們暫且呆在這兒,我們去去就來。”
我們匆忙跑上甲板探看,隻見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甲板上,身上的血液盡被吸幹,僅剩下一張皮緊緊裹在骨骼之上,臉上極盡害怕的表情,甚是恐怖。
接著又聽見客艙那邊“哐啷”一聲,“啊——”隨著一聲聲尖嘯淒厲的叫聲,一團黑影直往岸邊飛奔而去。
“好個惡鬼!”惠岸罵了一聲,趕緊跑回到客艙,寧秀才正抱著長木箱靠在角落裏,眼睛瞪得大大地瞧著窗外,那窗戶好像被什麼撞破一般,中間一個大窟窿。
惠岸道:“狡猾的惡鬼,竟然使調虎離山計。”隨即問寧秀才道:“你沒事吧?”
秀才的臉上依然有驚疑之色,卻是搖搖頭,“我沒事,”忽然想起來,打開木箱,呼喚著:“小倩,小倩。”
小倩卻遲遲未見出來。
秀才頓感悲戚,撲到在那具遺骸上哭道:“小倩,小倩,我們說好一起回去的。”
惠岸收了佛經,輕聲道:“她沒事,出來吧。”
果然,小倩幽幽嫋嫋地又顯了形。原來她害怕惠岸的那本佛經未敢顯身見麵。
見秀才淚痕未幹,小倩頗為羞怯,又是感激,“公子不必擔心,小倩在此。”
寧秀才這才鎮定了下來,指了指窗外,“那妖怪剛才要強行衝進來,這佛經忽然反射出一道強光照住了他,把他嚇跑了。”
惠岸凝然,“這惡鬼比我想象地要猖狂,看來他是執意要抓你們兩個。”
小倩更是憂慮:“他甚是要麵子,想是我跑了,其他鬼魂不服,他定是要拿我回去殺一儆百,若是被他拿住,不知道又要受什麼折磨。”說罷,嚶嚶哭泣起來,隻見她臉上淚珠滾滾,落在地上後卻依然是均無痕跡。
寧秀才一臉的視死如歸,“小倩,縱生不能在一起,死我們也要同穴,這樣也好,免得我們陰陽兩隔,受苦受罪我陪著你一起受”,又對我們道:“若是這一劫逃不過,勞煩二位將我們兩個葬在一起。”
我不禁動容。沒想到這秀才酸酸的,不僅有幾分傲骨還如此用情至深,同樣是秀才模樣,卻是比那紅孩兒好上百倍。
我自穿越成靈珠後,看到的情情愛愛多半都十分悲涼,獨獨這一對情真意堅卻又是兩世相隔,好不讓人惋惜。
竟有幾分同意寧秀才的話,若不能為人在一起,倒不如都為鬼魂。但轉念一想,兩人都為鬼了,卻要受惡鬼挾製,豈不更悲慘?
我在這裏轉著幾個念頭,一邊惠岸卻沒作聲,似乎想著什麼,我忽然一驚:“這惡鬼每吸一次人血管四個時辰,若這樣拖下去,那船上的人……”因為這兩邊都是大山,杳無人煙。
這仿佛正是惠岸的擔憂,他道:“恐怕管不了四個時辰,途經這麼遠,很耗氣血,估計兩三個時辰就得吸一次血,否則隻能飄忽不定,停滯不前,他是懂點法術尚能如此,若是普通鬼魂,遠離自己的骸骨,早就迷失成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