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1 / 3)

當畫未站在高高的擂台,手按劍身,蓄勢待發之時,眼前的離岸卻噗的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畫未莫名其妙地看著玉立於三丈之外的離岸,問道。

離岸抿了抿嘴巴,努力將笑容縮小了一點後,回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僅僅為了幾隻半死不活的兔子便自相殘殺,似乎很,嗯,愚蠢。”

“哼,是麼?”聞言畫未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而且,你我之間,似乎也沒有決鬥的必要。因為——”說到這裏,離岸停了下來,波瀾不驚地掃了一眼畫未腰間的劍。

畫未頓時便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果然,伊人一聲輕歎後,輕啟朱唇道:“你根本贏不了我的。”

你根本贏不了我的。

盡管這句話,從小到大便有無數人對畫未重複過無數遍,盡管對於至今從未贏過離岸的事實無可辯駁,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境,從這廝的嘴裏說出來,實在是十分刺耳。

“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比了。”離岸眨了眨眼睛,用劍指向擂台中央的兔子道。“它,歸你了。”說完,也不等畫未有所反應,便足尖一點,悠悠然飄下了擂台。

“時候不早了,該回去吃飯了……喂,你怎麼還不走?”離岸自說自話的向前走了幾步,卻發覺畫未並沒有跟上。

費了好大的氣力忍下想把離岸大罵一頓的怨怒之後,畫未慢慢走過去拎起兔子,然後在高高的擂台邊緣停住。

台下,離岸好整以暇的抱著雙臂看著她。

許久,兩個人都未動,直到離岸恍然大悟的來了一句:“哦——你怕高。”

聽到這句話,畫未的臉很不厚道的紅了,卻還是死撐著回道:“誰怕高了?”

“哦?那你倒是下來呀。”離岸見她表情困窘,登時來了興致。

“下來就下來。”說完,畫未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睛一閉,便作勢往下跳。左腳剛懸空,台下離岸一聲大喊“慢著”,嚇得她一個哆嗦急退幾大步。

隨後破空幾聲衣袂翻飛,再睜開眼,便看到離岸充滿戲謔的眼眉。

“你想怎樣?!”畫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裏卻暗自慶幸暫時無虞。

“我在下麵看不清,這樣近一點能看得更清楚。”離岸指了指她的臉,笑道。

“什麼看得更清楚?”畫未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一頭霧水。

“你難堪的表情。”離岸如斯答道。

轟——理智霎時為熊熊燃燒起的怒火焚燒殆盡。

“離岸——”畫未大吼一聲,張牙舞爪的朝離岸飛撲過去。卻見離岸微微提了提嘴角,身形一晃,便躲過了她低劣的襲擊。

“嘖嘖,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惱羞成怒氣急攻心狗急跳牆?”離岸嘻笑道。

“放你的屁!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叫畫未!”穩住身形後,畫未一扭身又撲了過去。

離岸再次輕鬆躲過。“殺了我?就憑你?哈!”

“沒錯!就憑我!”畫未再次鍥而不舍的撲了過去,離岸再閃。她再撲,他再閃。再撲,再閃。

幾十個回合後,這場毫無意義的廝殺終以畫未扭傷腳踝的結局而告終。

末了,離岸無比惋惜的看著地上氣喘籲籲的女子說道:“畫未啊畫未,為什麼你總是做一些讓自己狼狽不堪的事呢?”

回到武館,已是日落黃昏。

看著夕陽下金光燦燦的武館匾額,畫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天,這充滿了各種無力和窩囊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欲推門而入。這時,一隻討厭的手懶洋洋的伸了過來,按在了朱紅大門的鎖環上。

“等一下——”離岸說。

“滾、開——”畫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

“兔子給我。”

“憑什麼?”

“憑我從須彌山穀把你背了回來。二十裏路換幾隻兔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哼!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又怎會扭傷腳踝?!”

“你之所以扭傷腳踝,是因為你武功不濟,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管,總之你快走開,我要進去了。”

懶得和這廝在費口舌,一巴掌打掉他那礙眼的手後,畫未便一瘸一拐的挪進了武館,隻留下離岸一個人還留在原地絮絮叨叨。

武館正廳內,師父早已等候多時。

“怎麼才回來?”師父一邊說一邊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走上前來。

“路上,嗯,耽擱了一會兒。”畫未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兔子回道。

“離岸呢?”師父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風一般刮了進來。

“師父——我在這兒!”離岸笑嘻嘻的衝師父做了個揖道。

一旁的畫未看著他又賣弄殷勤,不由冷哼一聲。離岸隨即擰過頭來,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畫未立刻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早已見慣兩人明爭暗鬥的師父,不由了然一笑:“既然都回來了,那為師接下來便要交代事情了。大概你們已知曉,一個月之後,便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畫未大吃一驚,“這麼快?!”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武林大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參加的。” 說到這裏,離岸投過來一個譏誚的眼神。

畫未白了他一眼,權當沒聽見,隻接著問道:“師父,那麼這次我們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