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什麼是真?又有什麼是永恒?我站於波濤洶湧的海邊,嘴角揚起了一絲冷嘲的笑,但眼裏,卻流出淚來。
簌簌而下的蒼涼,絕望地湮沒於黝暗的海水中,無聲無息。
沈清婉,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了,萬千世界中,你不過是茫茫沙土間一粒微乎其微的塵埃,即便是死,亦無人會念及你吧?
淒冷的笑,再度爬上我的嘴角,月色下,蒼白的臉頰,印照的是一片冷寂的決然。
我,沈清婉,香港頂尖珠寶公司liess的總裁,二十五歲,美豔不可方物,在竟爭如此激烈的業間,憑著簡明的頭腦,冷靜的處事風格,讓liess在香港擠入五大珠寶行之首,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以前莫不起眼的liess為何換了主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冷漠的女主人。這一切,隻有我自己知道,這一切,都因為那個男人。
那個說愛我的男人,將我拱手送人,為的,是保全他無憂無慮的生活。
一夜間,我成香港巨豪李子富的妻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外人看來,風光如限。而那些淌血的淚,在夜裏滑過臉頰時,無人得知。
從那之後,我的心死了,也是至那之後,我沒有悲喜,沒有淚水,嚴嚴將自己偽裝,人前人後,隻是一成不變的冰冷麵孔。
娶我的李子富,在新婚當天,十分溫柔地對她說,"清婉,我一直是喜歡你的,雖然我的手段有些過份,不過,那全是因為愛你。"那個愛字,他說得格外擲重,而我,隻是輕笑。
新婚三天後,我對李子富提出了要去上班。李子富隻是看著她,最後輕聲說了個好字。
那時候,他是百般寵著我的。
從此,我將全副的心神全都付於工作上,我的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我要報複,我要讓那個將我殘酷傷害的男人後悔。
我從最底層的職員開做起,因為缺少經驗,我需要在學習中不繼變和強大,變得冷硬。
三年過去了,我終於如願了,那個曾經深愛的男人,被逼得毫無退路,那天,我問他,是否愛過我,而他的回答,愛。
我笑了,三年來第一次歡笑,而隱在笑容後麵的,比哭更加荒涼。
後來,我並沒有放過那個男人,我將他的公司收購了,男人變得一無所有,而我成為珠寶界一顆耀眼的明星。
三年時間,我從來不讓李子富碰我,而李子富從來不多說什麼,對我依舊百般寵愛。
三年後的今天,當我決定用心接受李子富時,命運再一次跟我開了玩笑。
三年來,我常常為了工作而甚少休息,飲食也極為不規律,為此,常常會感到肚子一陣陣絞痛,而我以為隻是餓出來的胃病,隨便吃了些藥,便了事。
然而,我錯了。我得的並不是胃病,而是得了晚期肝癌,最長不過三個月,最短,也許是明天?
我拿著這張刺眼發白的體檢報告,決定盡妻子最後的義務。當我回到別墅,打開房門看到的,是那麼諷刺的一幕,李子富的身體,正壓在一具妖嬈的女性身體上,我清晰地記得,那具身體的胸脯用多麼大,李子富在她身上時是那麼快樂。他們的淫.亂叫聲,另我作嘔。
我冷冷地站於門口,無聲地看著這一切。沒有淚水,沒有心痛,隻有一片清冷的孤寂,如同一道利器,剌入我的身體。
海水,一浪拍打著一浪,天邊的月色,此時染上了淡淡的憂傷暈黃。
南柯一夢,終歸要醒,我毫不留戀地向海水走去,一步步,是那麼的讓我心安。過了今夜,世上再無沈清婉,過了今夜,再無怨,再無恨。
既然都是一死,我選擇自願死去,至少,能在一片清寂中的死去。
最後一聲湧洶的海浪將我全部淹沒,水中的我,胸間無比抽痛起來,一絲絲豔紅的血,在我的四周如蠶環繞。
我笑了,很美很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