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次,她可以在逝去前好好珍惜!
原白再次睜開雙眼,聽到的是久違的古寺鍾聲。她抬眼望去,古樸莊嚴的高塔映著參天古木在嫋嫋的煙霧裏若隱若現。陽光向世界灑下金色的光線,終於穿過層層樹幹從窗外照到原白的臉上。
一大堆記憶就這樣湧現。
過了好久,原白才回過神來。
她原來早在出發的第一個晚上就落水,那些大霧,船員的爭執和這場異常真實的經曆都是她在海裏飄著的時候做的夢罷了。
那日當晚他們就遇上的暴風雨,船隻毀壞嚴重不得不棄船,客家特製的逃生浮木可以讓遇到暴風雨的客船上的乘客更有機會生還。但原白由於舊傷未愈,幾個浪頭就將她和青龍他們衝散了。她還沒有到浮木上,身影就消失在海浪下。
在海中幾經沉浮,原白用盡最後的力氣抱緊一根圓木。暴風雨來去迅速,但原白早就不知道自己被海浪打到哪個地方去了暴風雨剛去,她便陷入了昏迷狀態,由於習慣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圓木。
現在原白也隻能暗歎幸好,不然她早就命喪黃泉。
此刻她怕是被人救了吧。
她動了動手腳,坐起來,將自己沐浴在一片陽光之下。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了,新生。
放下過去,才能有真正的未來!
陽光打在少女身上,給她鍍上一層金邊,這幼小的身體裏卻是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金光之下是一張精致的麵孔。象牙白的肌膚,帶著柔潤的光澤,紅唇瓊鼻柳眉星目,像是經過了造物者的用心描繪被賦予了山靈水秀;而少女眉心的一點朱砂,卻是這張傾國之容的點睛之筆。原本仙氣縹緲的容貌更是帶了紅塵的嫵媚與嬌豔。試問世間美人,何能及此?
這張麵容雖然略帶稚嫩,但也難以掩蓋絕色風華。
更有那一雙深如潭淵的雙眼,在陽光下散著點點星碎的光影,像是彩虹被揉碎在其間,奪人眼球。
四下無人,這樣的美好也隻能由窗外的綠色窺探了。
原白摸摸臉,她的易容不見了。
她低頭,發現連衣裳也被換成了少女該有的服飾。
看著遠處的古塔,她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地方。
推開門,布著青苔的石板路從門前穿過。
曲徑通幽,原白朝著敲過鍾聲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片的鬆林,大約半個時辰過後,原白才覺得豁然開朗。
高高的階梯,不知多少級,直直地通向雲霧裏,隱隱可見石牆青瓦與屢屢香煙。
身登青雲梯,半壁見海日。
金色的波光,但見海鳥聲傳。
海的遠處,可見群山。但那群山早已變了模樣,不是原白出海時泉州城周圍的山峰了。
峰回路轉,終於到了古刹的門前。隻見飛湍瀑流而下,萬丈懸崖。
摸著樹藤順著崖壁而下,終於到達一片平地。
這座古老的廟宇就在眼前。
“小友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和藹的聲音從雲霧繚繞深處傳來。
“不必了。”原白正欲要走。青龍他們可是正急著的。
“小友可知,不是所有人都能上我這方丈之島?”
“那又如何?”她與佛無緣。
“貧僧看小友與我佛有緣!”那生音斷然道。“小友被我空門之人從海灘之地救起,此刻又能站在貧僧麵前,一場夢魘初醒。貧僧見小友有妖星之命格,卻又紫氣與金光環繞。天命雖不可改,但兩個月前命星臨世,正在更改著無數人的命途。”
“那與我何幹?”原白有些不耐煩,她若與佛有緣也隻能是孽緣。
妖星。妖星又如何?她是從不信命的!
命途,從來都是人走出來的!
她不等身後的呼喊,轉身離去。
片刻後,那聲音繼續道:“命星崛起之鋒芒過剩,怕是有劫數將生。小友總會有一天來找貧僧的!”
原白沒有走遠,聽到了這句話。
她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原路返回,遠離了這個玄之又玄的地方。
此等清幽之地,不是她這個殺孽過重的人來的地方。
這裏是紅塵之外,而她該是在紅塵之內,完成未完成的使命。
這是暫時的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