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衍隨手扯了根草,叼在嘴裏,“你看那雲,長得真蠢,好像隻笨狗熊。”
“挺像你的,豬頭。”鳳歸敷衍回應。
“我就算是豬,那也是豬中豪傑。”不服氣地應道,風衍嚼了嚼草根莖,“我小時候被爹罵狠了,就會自己跑這兒數雲朵,這寒湖的風一吹,就冷靜下來了。”
“夏日裏倒還好,冬天就不是冷靜,而是凍傻了吧。”鳳歸偶爾插上一句,許是心下不痛快,每每都是諷刺。
“哈,你說的也沒錯,所以冬天過來我可不敢哭,眼淚一出來,就得凍成冰淩子。”風衍回憶道,“小時候我娘親對我很好,可我爹卻總覺得是我分走了娘親的愛,背地裏常給我穿小鞋。當然,我也不是任他欺負的,時不時就在娘親麵前抹黑他。哼哼,看他吃癟的樣子,能樂一整天……”
聽著風衍的敘述,鳳歸能夠想象到他父母彼此恩愛的模樣,恰如傳聞中那般,前任教主很是寵愛自己的夫人,隻羨鴛鴦不羨仙,也不過如此了。
然,曾經有多麼幸福,如今便有多麼傷心……
十幾年前天神教那一場變故,他也曾聽聞。一夕之間,溫馨的家便被人生生撕碎,父母雙雙猝然離世,隻剩下一個支離破碎的天神教。小小年紀就必須擔起偌大一個天神教,內有叛逆動蕩,外有虎狼覬覦……
“可惜,我不認識小時候的你。你小時候一定很可愛吧,軟軟糯糯的一隻,跟個小白兔似的,一戳就哭鼻子,眼眶紅彤彤的。”浮想聯翩,風衍揚起嘴角,自說自笑起來,好似真的看到了鳳歸兒時模樣。
“滾,你才小白兔!”鳳歸一巴掌蓋在他臉上。
拍得並不重,風衍伸手握住蓋他臉上的手,側首看向鳳歸,“那你說說你小時候是什麼樣兒的唄。我都說了我的,你也跟我透露透露呐。”
“我可沒說要聽你小時候那些破事。”鳳歸冷言拒絕,用力抽回手。
風衍滾了一圈,翻到他身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是我想聽,你就說說嘛。”
“不說。”鳳歸偏開頭,非暴力不合作態度。
“你真不說?”風衍壞笑了下,伸出邪惡的爪子,往他癢癢肉上撓,“你說不說?”
“哈哈哈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鳳歸狠狠瞪過去,眸中噙著水光,半分威脅之意都瞧不出,“別逼我動手啊,哈哈哈哈,混蛋!”
在對方真的發怒前立馬停下手,風衍緊緊擁著他,腦袋靠在他肩頭,悶悶不樂地說,“我隻是想了解你那些我不曾參與的過去。若你覺得厭煩,不願說也罷。”
沉默片刻,鳳歸把他的腦袋往外推了推,“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十歲前的他是鳳家的掌中寶,所有人都覺得他嬌氣,磕著碰著一點點就哭成了個淚人。
有一回,他和一小女孩一起爬樹上掏鳥窩,結果摔下來,小女孩當了他墊背,人女孩子沒哭沒鬧,他的眼淚跟決堤了似的,嘩嘩嘩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