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他、不、可……”潯歡呆呆念叨著這四個字,雙目黯然無神,攥緊的手,指甲已然刺破了掌心。蒼白的麵色忽然泛起紅潮,額前冷汗淋漓,身體微微顫……
這是發病的前兆!
“靜心斂息!”風衍察覺不妙,當即越過桌子,猛地一拍他天靈蓋,想灌入內力,忽然想到此時的自己還處於內力盡失狀態,又立馬改換動作,抓過他的手腕,掐他虎口穴位。
潯歡被他拍了一腦門,意識便已經清醒過來,自己從兜裏摸出一瓶藥,吃了兩三顆,劇烈的咳嗽才稍稍平複下來。風衍倒了杯茶遞給他,輕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良久,喘息聲漸漸緩下,潯歡已不複清雅,大汗淋漓過後,鬢發濕漉漉地粘在臉頰,衣襟還染上了方才咳出的一絲淤血。在自己最愛的人麵前,卻是這番狼狽模樣,潯歡靜靜盯著茶杯中倒映出的自己,嘴角連一絲苦笑都裝不下去。
“抱歉,讓你見笑。”潯歡自暴自棄地閉上眼,“明知你不喜,我還糾纏了你許久,非常抱歉,一直以來給你造成的困擾,因為我的病,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
“你不是困擾,也不麻煩。”風衍抬起他的臉,拿帕子輕柔地擦著他麵頰上縱橫的淚水,“歡兒,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看著潯歡心如死灰的神情,風衍被扔進旮旯角落裏的那點憐惜似乎又跑了回來。不知為何,越瞧他的模樣,心中的柔情越甚,很想將人擁入懷中好好安慰。
指尖觸及到潯歡肩膀時,腦海中一閃而過鳳歸傲嬌模樣,猛地回神,把手縮了回來。目光掃過潯歡閉著眼的麵龐,生出一絲疑慮。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風衍自認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之前拒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把人傷得吐血,纏綿了病榻小半年,他也硬著心腸沒去看過一眼。今晚明明是想速戰速決做個了斷,緣何反而嘰嘰歪歪了這許久,還莫名覺得心疼?
“你病情不穩,我讓赤姻過來給你瞧瞧。”直覺不對的風衍當即便決定先與之拉開距離。
踏出一步,潯歡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回首正對上他寫滿哀戚的眸子,隻聽哽咽著低聲懇求,“長繹哥,我今日也終於有了自己的表字,你能喊我一聲嗎?”
風衍年少掌教,祖父離世前就提前為他辦了冠禮,取了表字。以前潯歡私下裏還這麼叫他,自打被拒絕後,再沒有這麼喊過了。
如今再次聽到他這麼喊,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心裏焦急地提醒自己該立即離開這裏,可雙腳卻跟粘在地上似的,怎麼都沒邁出去一步!
腦海中一個聲音在警醒他此刻有潛在危險,可他卻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出口的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