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趁何苗子打電話的功夫給助理發了條信息,“今天之內,必須給我弄到一張回城東的汽車票,辦好之後給我打電話,否則自己去人事處遞交離職申請吧。”
“你放心吧,待會就有票。”
“你從哪兒弄來的啊?”
“票販子那兒。”
“什麼是票販子?”
“就相當於人販子。”
何苗子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黃牛就黃牛嘛,還票販子,欺負我讀書少啊?
“那兒有空位,你去坐下,我去買點吃的,你路上吃。”季清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位置,待何苗子搶占了位置後才轉身去小賣部買幹糧。
何苗子拉聳著腦袋盯著拍著長龍買票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是返鄉農民工,背著大包小包,灰頭土臉的排在售票窗口前,拉長了脖子往前麵看。
何苗子越看越不對勁,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男子僅僅貼著農民工站著,不時地前後打量,右手悄悄伸進農名工背包裏,不一會兒就夾出一個黑色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厚厚的東西,不多想也知道那裏麵裝了錢。
男子見四下無人注意自己,悄悄咪咪地將塑料袋放到了自己包裏,一陣竊喜。
何苗子想到上次見義勇為不成反被綁架的經曆,不敢親舉妄動,一心想等季老師來了之後製止住小偷。
但,現在正值春運,不止是售票廳排了長龍,就連小賣部都人滿為患,大家一手一桶泡麵,一手一個鹵蛋,排在收銀台前等待結費。
何苗子坐等右等等不到季清,自己也如坐針氈,坐立難安。瞄到小偷已經走到了售票廳門口了,她再也坐不住了,箭步衝上前,右手捂住男子的眼睛,爹著聲音說道:“猜猜我是誰?”
男子聽到是萌妹子的聲音,火氣也消了一半,但此地不宜久留,忙伸手掰開覆在眼睛上的小手,“別鬧!”
“猜猜嘛!”何苗子繼續撒嬌,趁男子不注意的時候悄悄伸進口袋裏,拿出黑色塑料袋,塞進自己的包裏。
男子盛怒之下,毫不給麵子地掰開了何苗子手,轉身怒視眼前的女生。
與此同時,何苗子在男子轉身之際迅速喊出,“表哥!”
“誰他媽是你表哥,神經病!”男子左右看了眼,迅速離開。
何苗子對著男子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對不起,認錯人了。”
季清在售票廳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何苗子,隻見到她的行李安然無恙地堆在位置上,便走到門口處,不料看到何苗子俏皮地衝人吐舌頭。
“幹嘛呢!”
何苗子得意地晃了晃黑色塑料袋,神秘兮兮地往裏走,找到那個背著深色大包的農民工,“叔叔,你看下包裏可有少什麼東西!”
農民工一聽頓時有些慌了,他忙取下包,越翻越慌,“我的黑色袋子怎麼不見了?”
他不敢直說是錢,因為財不外露這個道理誰都懂。
“叔叔,你看這個是不是你的?”何苗子遞上了藏在後背的黑色塑料袋,讓男子認領。
“是是是,是我的。”農民工激動地熱淚盈眶,顧不得一把年紀,在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女生麵前老淚眾橫。
“叔叔,您別哭,找到了就好。”何苗子在季清麵前攤開手,季清很識趣地遞上了紙巾。
“小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就是個五大三粗的地道農民工,個字不識,更不懂什麼存錢,幾十年都沒進過銀行,每年的錢都是現金帶回家,讓兒子去存。”農民工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哽咽道,“多虧了你,否則我老伴兒就沒救了。”
“您先收好,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有我們能幫忙的地方,我們會盡力幫忙的。”季清這才明白何苗子突然不見了是去幹嘛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人,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場景,大家都一門心思想買票回家過年。
“你們幫我找回這個袋子,我就很感激了,小妹妹,我也沒什麼可以感謝你的,這有幾個茶葉蛋,是我自己煮的,你要不嫌棄,就拿去吃吧。”農民工掏出手提袋子裏的茶葉蛋,遞給何苗子。
“這怎麼好意思?”何苗子盯著茶葉蛋吞了吞口水,這一看就是土雞蛋做成的。
“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接著吧。”季清倒不是看到何苗子很想吃茶葉蛋才讓她接的,而是他不想看到農民工想報答卻無以回報。
“那我就不客氣了。”何苗子接過茶葉蛋,湊近腦袋聞了聞,“好香!”
“您繼續排隊吧,東西放好了,我們去那邊照看行李。”
“好好,謝謝你們。”
季清領著何苗子坐到了剛才的位置,仍不放心地打量著四周的人群。轉念想到小偷就算發現自己偷的錢被何苗子拿走了,也不敢貿然回到這裏,而且那麼匆忙的時間裏,他也可能根本沒看清何苗子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