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最純淨的嬰孩的眼睛,靜靜地仰頭瞻仰時,隻讓人心情無比安詳。
隻是若是可以忽略從某一個角落不時傳來的淒慘叫聲的話,那麼想來應該會更好。
湘苑坊一處喜房內,沒有旖旎的氣氛,有的隻是安靜,跟外麵那吵鬧的角落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戴了銀色麵具的人竄進了喜房,看到那張普通的麵龐時,眼中劃過一抹殺意,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是以,他隻溫柔地抱了白素皙就馬上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在他背後,原本緊閉的雙眼,睫毛動了動後,又很快歸於平靜。
深夜的巷道格外吵鬧,但一瞬後又似什麼也沒發生。
郊外的樹林樹影婆娑,一匹馬車在官道上急速行駛。但卻仍然擺脫不了後麵如影隨形的追兵。
車夫加快的皮鞭就像是催命符一般,隻見如雨一般密集的箭矢不斷落下。
馬車四分五裂時,那車夫也摔在了地上,後麵的追兵很快便追了上來,待看清楚裏麵並沒有人時,領頭之人低咒一聲,隨即對著身後人吩咐道:“發信號給其他道上的人,叫他們嚴加防範。”
他身旁一人應了,才從馬匹上掛著的一個包袱裏拿出了一個信號彈。
夜空中瞬間爆發出的明亮燈火照亮了半片天空,隻把最璀璨的星子的光芒都比了下去。
離這不遠的山間小路上,一匹馬駝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挺直了脊背,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周遭情況。而另一人歪著腦袋躺在他懷裏,似是已經睡著。醒著的那人將睡熟的那人緊緊護在懷中,生怕她睡姿不穩摔下馬去。
而當醒著的那人察覺到天空中亮如白晝的信號彈,卻是倏然變了色,銀色麵具下的唇緊緊抿著。
山路難走,即使他已經心急如焚地催馬前行,可仍然無甚收效。
隻要過了這個山頭,到達馬家管理的港灣,與他的兄弟回合,他們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他也能放心將他的妹妹交給……他的大哥。
可事與願違,前方突然亮起了大片燈火,高頭大馬之上,一人周身濃鬱黑霧甚是刺眼。
隻見當頭那周身黑霧的人擺了擺手,立即有弓箭手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去,馬上兩人迅速被包圍。
“給了你們機會,可你們偏偏不懂得珍惜,既是如此,那麼你們也沒有必要活著了!”猶如來自地獄的冰冷殘酷聲音在玄靈耳邊響起。
玄靈麵色一變,卻是無數箭矢向著他們急射而來,坐下駿馬揚起前蹄嘶鳴一聲,隨後就跪坐了下去。
玄靈迅速抱著白素皙翻身下馬,將她緊緊護在身下。眼中似是隻剩下白素皙甜美安詳的睡顏。
身上傳來的劇痛讓他自動屏蔽了開去,從嘴角留下的血落了幾滴在白素皙的臉上,隻讓她皺了眉頭,眼睫顫抖了一下,終是未睜開。
玄靈意識消失之前將自己的唇印在她的眼睫上,唇舌似是感受到了一滴溫熱而鹹濕的淚水,帶了苦澀與無盡的悲傷。
箭矢停下,可逐漸消逝的生命卻是怎麼也停不下了。
那方全身隱藏在黑霧中的人騎著馬走了過來,他用手中長劍挑開壓在白素皙身上的冰冷屍體,玄靈麵上的麵具應聲滑落時,他疑惑地“咦”了一聲,卻是未放在心上。
而他剛把玄靈的屍體翻開,一把銀色的劍就向著他的喉嚨直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