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一句話都沒說,倒是白素皙蹲下了身,現在的她才明白,原來沒有眼淚也不是一件好事。
幾個午夜輪轉,她想她都會想起,顧念是為了她才會無辜受那噬心之苦。
時間過了多久她不知道,不過好在小時候那寒涼的感受她未再體味。
顧念將她抱在懷中,她的使命便是保護白素皙,若是讓她受了傷,還不如自己來替她承受未來的一切痛苦。現在的結果隻會讓她感覺到安心。
旁邊的護衛想要嗬斥他們起來,麵麵相覷下,終是對兩個可憐的女人產生了同情。
懶懶的陽光照射在兩人的身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白素皙從顧念懷中抬起了酸澀的頭,看著顧念眼臉下重重的黑色,千萬句話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讓你受苦了。”
顧念搖搖頭,抽了抽鼻子,“隻要王妃好好的,奴婢就沒什麼好委屈的。”
白素皙苦笑一聲,“以後還是別再叫我王妃了。”
察覺到她語氣中帶著的淡淡傷痛,顧念敏感地抬起頭,堅定道:“王妃永遠都是我的王妃,永遠都是我的主子。”
白素皙起身,揉揉早已麻木的腿,對顧念的話無動於衷。
顧念也跟著她踉蹌著站了起來,白素皙扶住她的胳膊肘,“我會讓你平安的。”
等魔蠍回來,她想如果不出意外,她會讓一切都有個結束的……
顧念滿含擔憂地看著她,想要再問,白素皙卻避開了她的眼神,當先一步走了出去。她隻得壓下滿腹疑問,慢慢地跟上去。
魔蠍一去便是幾日不回,白素皙整日被好幾個丫鬟守著,她去到哪裏,他們就像跟屁蟲一般跟到哪裏,就連如廁都不會離開她們的眼神。
而且,據白素皙觀察,她們的武功恐怕不會遜色於羅兒。
而她也在不斷地加強自己的功法,差得隻是實戰,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了何種境界。
守在她身邊的幾個丫鬟,自是不會白癡到將自己送上去給白素皙打。
春天的氣息慢慢近了,料峭春寒,想想她跟軒轅楓相識,已經快要一年。
這幾天年歲的氣息也慢慢濃了起來,紅羅親自給她送了新衣服來。
依著白素皙的習慣該是一身青色,可紅羅手中的卻是紅色,就跟新嫁娘身上的嫁衣一般,而那顏色也灼了白素皙的眼。
“依著姑娘的吩咐,已經將衣服給送過來了,姑娘快試試看合不合身?”
紅羅從不稱呼白素皙王妃,一是得了魔蠍的吩咐,二自是因為她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自己在這風塵中摸爬滾打多年,豈會甘心見到別人比自己好。
白素皙至始至終都未看紅羅一眼,將手中的劍舞得虎虎生風,淡淡吩咐,“先放著吧!”
隨後挑劍將地上的一根樹枝挑起,“不知紅羅可有興趣跟素皙比劃幾招?”
說是疑問,但她還不等征求得紅羅的同意,就已經對著紅羅出了手。
紅羅輕輕扭身避開,香風十裏。
白素皙再次逼上,但紅羅至始至終都隻是避開她的鋒芒,從不與她真正動手。
白素皙不是一個輕易氣餒的人,紅羅退一步,她便緊隨一步而上。到最後紅羅實在是受不了,隻得與她正麵迎上。
剛開始白素皙還隱隱占了上風,可到了後來,紅羅卻是顯得異常輕鬆。
許是瞅準了白素皙的一個弱點,紅羅僅僅隻是用手中的樹枝就將她的劍給奪下,而她手中的樹枝也快速指在她的喉嚨上。
紅羅不屑的將手中的樹枝丟下,一針見血地得出了結論,“要命的心軟。”
白素皙啞然,的確,若是自己剛剛能狠下心來,也許現在的紅羅就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紅羅不理會她慘白的麵容,“若是你麵對的是一個真正的敵人,你的心軟遲早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
紅羅說完這句話,就施然離去,她身後的侍婢麵無表情地將捧著的衣服放在石桌上,走了。
白素皙投眼看去,大紅的嫁衣,多麼的熟悉啊……許是想起了軒轅楓,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幾日不見的溫柔微笑。
顧念看著她臉上甜美的笑容,非但沒有感到開心,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深。
“這件嫁衣,我想再穿一次。”
一句話成功讓一旁的顧念落了淚,忍下心中的酸澀,她走上前,“王妃這麼美貌,穿什麼都是漂亮的。”
白素皙笑而不答,雖是看著這件嫁衣,但顧念還是知道,她的神早已不知飛去了哪?
擦了一下眼角溢出來的眼淚,慢慢給白素皙換上。
一樣的嫁衣,一樣的麵容,不同的隻是兩個人的心情。
從遠處看去,兩人調笑的畫麵是如此的和諧,可誰又知道她們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
遠處一棵樹下,似是劃過一抹銀色光芒,風帶著樹枝搖曳幾下,等再次歸於平靜時,那裏哪裏還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