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未罷,沉迷在自己念想中的白素皙被身後那微微波動的空氣驚醒。她未轉過身,輕輕開口,“你看到我在這不應該驚訝嗎?”
軒轅澤心頭微跳,但還是很快便隱下心中慌亂,“王嫂前些天就已經送信來了,是以澤不會再驚訝。”
“也是。”她將手平放在琴弦下,撥了幾個音,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後,輕聲乞求,“那麼,可有什麼法子?”
“法子嘛,本王倒是沒有。”他撫著鬢邊垂下的青絲,幽幽開口。
白素皙心頭掠過一絲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她心頭隱隱將希望寄托在軒轅澤帶來的那一支軍隊上,可是那是軒轅震宇的人,會幫助她嗎?
軒轅澤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本王已經將他們都遣回去了。”開玩笑,身後跟著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他還怎麼玩。
白素皙轉過了頭,“你對上魔宮宮主有多少勝算?”
“本王隻是一個柔弱書生。”看著他那猶如小媳婦被欺負了的雙手抱胸的模樣,白素皙深深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隨後抱琴起身,施然離去。
軒轅澤看著她蕭條孤寂的背影,內心深處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罪惡感,但愧疚的念頭才起,腦海中又浮現出她那晚的淩波舞,眼中那抹勢在必得的光芒也越發清晰。
魔蠍每晚都會出現在白素皙的閣樓,自從她安靜下來後,就被他送到了一個遠離前方喧囂的小閣樓,裏麵嶄新的一切讓顧念懷疑是不是一早便準備了所有的一切。
而自從白素皙被送來這,她便顯得更加安靜。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寄希望於任何人,指望著其他人,還不如讓自己強大起來。
她每天都會練習白歆留下的心法和功法,要想跟魔蠍有一席抗衡之地,必須下苦功夫,不過練功一事還是得隱晦著來。
魔蠍來的時候,正看到白素皙在練琴,現在的她唯有練琴才能讓自己靜下心來。
然後他的眼神卻隨著她的琴音慢慢變得深邃,終於,許是再也忍受不住她琴聲中的纏綿悱惻,開口厲聲打斷了她。
“你還是在想他?”他的聲音很平靜,但白素皙還是聽出了裏麵的怒意。
魔蠍墨瞳中幽不見底,一旁的顧念撇到時,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這是你一早便知道的答案,不是嗎?”白素皙隻做未覺,頭也未抬,繼續彈著手下的琴。
他苦笑一聲,是啊,這個問題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問了多少次,可為什麼自己總是忍不住一次次地開口。是因為他一直在期待著什麼嗎?
顧念即使怕他,但還是大著膽子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生怕他生氣向白素皙發難。
魔蠍許是終於意識到了顧念這個礙眼的人,也沒看她,“你出去!”
顧念被他低吼的聲音嚇得一哆嗦,但還是站在原地不曾離去。
“本尊叫你出去。”他的眼中懾出的寒芒令顧念發自內心的害怕。
“你先出去吧,放心,作為楓身邊的女人,我不會有事的。”白素皙淡淡地開了口,她這番話,是為了讓顧念放心,但也是為了讓魔蠍死心。
顧念擔憂地向著白素皙看去,但卻隻能看到她額前垂下的劉海和彎翹的睫毛,不甘心地再次看向魔蠍,卻跟他幽邃的眼神對上,忙低下頭退了出去。
“本尊要你忘了他。”
白素皙冷笑一聲,“此生不忘!”
魔蠍普通的臉沒有任何波動,眼神卻一下子轉狠。
可白素皙還是繼續開了口,“我是他的女人,這輩子是,下輩子若是有可能,我還要跟他在一起。”
她柔弱的聲音帶了絲堅定,魔蠍隻能看到她腦後盤起的長發。
他突然上前一步,揮手將琴打落,瞬間碎屑旋飛而下。
白素皙眼中一片平靜,慢慢收回手,站起身,也不看他就打算回屋。可等到了他麵前時,一隻長長的胳膊卻伸到了她的麵前。
她打算繞過他,魔蠍卻直接抓了她的手臂,“若是你不忘了他,你便得一直在這煙花之地待上一輩子。”
“是嗎?那很好,若是楓一直找不到我,那麼至少我能知道他從不踏足這等煙花之地,這樣,便足夠了。”
看著她平靜的麵容,原本黑亮的瞳孔也沒有一絲波動,他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就是知道軒轅楓不踏足煙花之地,所以才會將白素皙帶到這裏來。
可魔蠍也知道,世事無絕對。軒轅楓為了白素皙可以打破自己的原則,在桃花鎮的時候便是這樣。說起來,桃花鎮那次還是他入了眼前人的魔怔,才會進去的。
“跟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麼痛苦?”他低吼,內心的怒火又差點噴薄而出。
“是!”
她的回答,就像是一把鋼刀深深刺入他的心髒,那一瞬間,他幾乎忘了呼吸。
在她眼中,誰都無法跟軒轅楓相比。他是她心中完美的神,在這世界上,他也是除了母親之外唯一無條件寵她、包容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