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溪邊的亭裏兩個人在對弈。一人布衣,一人金袍。
著布衣那人手執白子,正欲落下,著金袍那人卻說:“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你穿著布衣與我下棋,怕是會招來許多恥笑。”
“這恥笑與你無關。”布衣笑道,指尖的白子穩穩的落在了棋盤上。“先想想下步棋該如何走才是。”
金袍笑了笑,用手捋著胡子,開口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很認真。”
布衣舉起棋盤邊的杯子,將冒著熱氣的白茶一飲而盡,目光卻一直落在棋盤上。見對方執著黑子遲遲不肯落下,方才開口說:“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靜不下心來。”
金袍把黑子落到棋盤上,“這幾年魔族那邊一直不很安分,我這心怎麼放得下來。”
“你這心一直懸著,鏡城那邊就會很安分嗎?”
布衣的話讓金袍很無語,又好像有些道理。
布衣繼續說:“從前有個人和朋友喝酒,發現杯中有條蛇。那朋友和他幹杯,他硬著頭皮隻好喝下,回家不多時便大病,朋友去看他才知道實情。後來那朋友發現杯中的蛇隻是弓的倒影,但那人卻病死了。”
金袍點頭,“是有些道理。”
棋局繼續。
白石溪往山下流去,一路叮咚地響,隻有溪邊的花草在認真地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溪水越來越急,越來越寬,終究與另一條溪彙成河。那條溪來自大西北,逆著溪流很久,有一座蘭亭,蘭亭裏兩個人也在下棋,隻不過棋盤上還沒有落子,不知道是剛開局還是新一局。
“聽說東方那家快要生了。”
“是快要生了。”
“那你家?”
“會晚幾日。”
先前說話那人沉默了一刻,目光看向亭旁的蘭溪。溪水清澈見底,蕩漾著漸漸盛開的蘭花。
溪旁全是蘭花。
“命不太好。”那人抬起左手,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間來回掐著,歎了口氣。
另一人皺了皺眉,語氣有些慌亂:“誰?”
“都不好。”那人搖搖頭,摸了顆白子隨意放在了棋盤上。
棋局開始。
溪水彙成的小河繼續流著,兩岸開始有了人家。一部分河水被水車抬上了水渠,有一部分被沿途的牛馬喝進了肚裏 ; 有些水被引走,又有更多的水彙入,原來潺潺的溪水成了大河。
大河在京都前被分成了兩道,一條繞著高高的青石城牆,一條進了京都。進了京都的河在金色的琉璃瓦下又分成兩條,一條往西城門去了,一條進了皇宮。
流到一個大殿前,白玉石在殿前鋪成了一個諾達的場地。殿前整齊的站著很多人,衣著華麗,都繡著精美的圖案。大殿前有一人走到九級台階正中,尖刻而細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元氣,源自天地,於萬年前被先人所解,人類乃得其使用之法。迂萬年,得天、地、玄、黃四階,上中下三品。承蒙國恩,天下太平,但西南有魔族,因賜爵位,望勤加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