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風輕雲淡,此時距離第二次仙魔大戰決戰還有六個時辰,距離九鯉溪成仙,也是六個時辰。
高的看不見頂的山巔之上,四周都是萬丈深淵,雲彩縈繞在山頂,不知是多久前的修士放了石桌石凳,經曆了風雨侵蝕,使得此地變為修士賞月聚會的好地。飛鳥銜來種子落在岩石縫隙的泥土裏,長成了枝椏交錯的高大榕樹,為石桌石凳遮蔽一絲陰涼。榕樹宛如一團亂麻的樹根纏繞整個山巔,遠遠望去,像戴了一頂綠色的帽子。
石凳上坐著喝茶的青年,黑衣黑發異常瀟灑,一雙紅瞳在黑夜中幾乎發亮,衣著甚是華麗,衣服領口蚊著魔界特有的血藤蔓,一身氣質落拓不羈,像人間行俠仗義的俠客。此人眉目雖然在黑夜中模糊不清,但從剪影可見鼻梁很挺,想必容貌不會差到哪裏去!這人正是魔君名義上的義子,淩駕於眾魔之上的那個人——縱雲翔。
察覺到身後有動靜,縱雲翔瞥了一眼榕樹枝葉上漸漸結起來的冰霜,帶著笑意的聲音道,“好友啊,你約我在此地相見,真是相當不吉利,你都不怕將來你道侶讓你自己頭上一片綠嗎?”
一白衣道人踩著飛劍落在此地,帶來的風將縱雲翔手中的茶香吹得滿身,聽到縱雲翔如此說道,那白衣人腳步一停,頭上固定頭發的頭冠因為驟然停止微微歪斜,白衣道人麵目隱藏在同樣濃重的黑夜中,口中輕鬆道,“你說笑了,我看中的人,怎麼會。”
聲音雖輕,卻自帶了三分狂傲,麵對友人這樣調侃也能鎮定自若的修士,除了九鯉溪,世上當沒有第二人。
風吹起,縱雲翔坐在下風口,忽覺鼻息呼吸間味道一變,縱雲翔剛想說這是什麼味道,就覺得手腳一沉,身體僵硬動彈不得,意識在同時也變得漸漸模糊。
縱雲翔強撐著身體試探道,“好友,這什麼味道……”對麵白衣道人走到月光下,露出一張正氣淩然的麵龐,鳳眼不怒自威,眉間朱砂給硬朗的臉上添了些許柔和,道人手中拿著酒壺,朝著縱雲翔一步一步逼近,“明日我與魔君決戰,委屈你……”言語間,捏開縱雲翔嘴,將酒壺中的液體灌入。
魔君是縱雲翔義父,明日九鯉溪要跟魔君義父大戰,自然得將自己這個義子擒住,思及此處,縱雲翔偏過頭,冷聲一笑,“九鯉溪!你要拿我去你們陣前邀功嗎?魔君心中自有一杆稱,豈能容你挑唆!”
九鯉溪溫和一笑,眉間朱砂顯得越發動人,“不會啊,我怎麼舍得……”沉下臉來的九鯉溪捏住縱雲翔下巴,直接將辛辣的酒水灌入縱雲翔喉嚨。
縱雲翔用盡全力偏過頭,罵道,“放你無量天尊的……放開我!你明知道我普通酒水三杯就倒,還來這裏為難!”白衣道士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是我特地找來的千日醉,就算是我這樣修為的修士,也抵不過浮生一醉!”
“九鯉溪你個畜……”縱雲翔還未說完的話被接下來的烈酒堵住,殘忍的灌了進去。
縱雲翔失去意識前,手指上牽引的的絲線一動,遠處一聲淒厲鳥鳴,山上榕樹枝葉被震動,灰色大鳥從天而降,銀色的鳥喙在月色中閃著寒光。
雲中三俠,一個也不能少,就讓他們共同的好友來評判九鯉溪的作為吧!
九鯉溪真是修仙界的正義修士啊,好一個光風霽月,我一個小小魔頭還是玩不過你,九鯉溪,原來你我,從未信任!我縱雲翔在此立誓,“若我身死,那就祝你千古流芳,永遠別被人拆穿你這欺世盜名之徒!若你贏了魔君,若你我活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白衣道人悶聲笑道,“也好,我剛巧知道你那兩個小崽子的位置。”
“九鯉溪!!!”充滿恨意的聲音瞬間彌漫了整個黑暗。
漆黑驟然襲來,周圍是安靜到極致的境地,沒有花鳥蟬鳴,仿佛時間靜止,又好似落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海中,縱雲翔思緒竟是無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