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廂房中,層層帳幔掩映之下,那人臉上的燭火尤其的動人,縱雲翔看著熟睡的小兒子,小心翼翼的將他抱上床之後,他的麵色逐漸陰沉下來,琉璃瞳上一圈血紅色的範圍慢慢擴大,隨著縱雲翔將呼吸調整,又歸於不可見。
縱雲翔此時還是少年時的身形,而他的兒子已經是青年了,長手長腳,因此將小兒子抱到床上累的他氣喘籲籲,紫色的及肩頭發黏在脖子上。
“小寶。”縱雲翔小聲叫到,“你怎會在此地呢……”這裏可是花樓啊。縱雲翔更想問的是,你哥哥呢,他沒有把你看好嗎。
從神仙墓裏出來,縱雲翔發現直接到了昆侖後山。
昆侖後山全是雪,一踩上去,那群青衣的昆侖弟子就像瘋了似的禦劍飛出來,仿佛腳底下踩的不是雪,而是他們仙人的墳頭。縱雲翔從前吃過虧,被張真人從昆侖後山攆到仙魔邊境,還是恰巧路過的少陽君為他擋住了殺招。
昆侖青衣,嫉惡如仇,尤其是對魔修。
雪花簌簌落在縱雲翔發梢,薛君看的難受,想將那些礙眼的東西統統拂去,伸手去碰,縱雲翔條件反射,反手擰著薛君的胳膊將他推到在地。
距離一近,縱雲翔細細打量著薛君的眉眼,這人長的也太過清秀了吧!
縱雲翔心中一動,就上手掐了一把人家臉蛋,“手感真好!”
還未等縱雲翔感歎完,他頭皮一麻,倏然,頭頂上的風產生變化,抬頭隻見一隊身著昆侖青衣的執法弟子禦劍而來,口中喊著。
“光天化日,何人在此大膽!”
縱雲翔掉頭就跑,跑了幾步回來拉過薛君的手,朝著昆侖山外玩命的跑去。他現在還不想同昆侖弟子動手,打了小的又來老的,當真是子子孫孫無窮盡矣。
“董師兄,我們是追還是不追!”青衣弟子問那為首之人。
為首之人唇色青紫,無所謂的笑笑,想到方才離去那兩人,不知為何,一瞬間想到了十方派的翟川主,嘴角微勾,低下頭掩住神色後,為首青衣人道,“一對野鴛鴦也不容易,罷了,走吧!”
二人在山中狂奔,風灌進衣袖中,冷氣直往身上冒。縱雲翔甩開身後人後,回頭看薛君了一眼,不由得放聲大笑。
原來薛君頭上的朗日七星冠歪斜,最高處垂在身後發絲中的指寬白綢纏到了脖子上……
縱雲翔笑夠,對上薛君那雙澄澈眼睛,心下一沉,“嚇到你了?”
怎會。
“我好讓你知曉,我可是魔修,見了正道是要倉皇而逃的,就像老鼠遇見貓,你若不願意,就走吧!”
不,不是這樣的。
縱雲翔轉身離開,在人流擁擠的鬧市中不到片刻便失去了蹤影。
薛君伸手去拉縱雲翔衣服拉了一個空,指尖化成拳頭,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傷痕,鮮血順著拳縫流下。
周遭的低下魔氣嗅到這位準仙的鮮血之氣,皆開始竊竊私語,商量著誰來第一個吮吸他的鮮血。
“上啊!快點上去啊!”
“對……喝上一滴能頂千年苦修啊,這可是轉世真仙之血!”
“我可不想死,萬一他殺了我們怎麼辦!”
眾低下的魔氣繞著薛君打轉,薛君低垂著頭,身上一片死氣。
“但是……他已經自願放棄活著了啊,他自願的……”話未出口,千秋槍尖一星寒芒乍現,將黑色的魔氣瞬間抵消。
縱雲翔用惡言甩掉了薛君,自己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看見人家茶攤上裝飾的清雅,坐在空位上,將頭上銀做的墜飾拍在桌上道,“來壺好茶!”
甩掉那傻子的緣由,一是縱雲翔真的不想連累人家,他知道若是自己的魔修身份戳出來,再加上現在無力自保,帶著個傻子反倒是害了人家,還不如早些分道揚鑣。二就是那傻子的眼神太熟悉了,像極了九鯉溪,縱雲翔曾經最好的朋友。
周圍亂糟糟的,縱雲翔回頭看服飾有統一的地方,心道應該是哪個門派出門在外,正要將茶水遞到唇邊,就聽見那門派中有人道。
瘦子道,“昆侖這次新出的那位長老實在太美貌,雖然是男子,模樣氣質樣樣不輸啊!聽說名字叫……盧舟白!一頭銀發,實在是天人之姿!”
縱雲翔勾唇一笑,那位長老他在神仙墓秘境前見過,相貌得確生的不錯,修為也上佳,是為不可多得的人才。
另一位胖子道,“大丈夫頂天立地!要這一張臭皮囊有什麼用處!”
瘦子又道,“你若是這樣說,那十方派的薛君豈不是要一槍戳死你了!”
“此話怎講!”胖子虛心問道。
瘦子喝了一口茶水,將故事娓娓道來,“話說這薛君啊,母親難產而死,他生來就能言目光澄澈,父親認為他不詳直接把他扔到了雪地中,若不是母家那邊有位遠親小姨看他模樣生的好看,也不會抱回去養,更不會有今天仙魔邊境斷天涯上值守的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