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歌曾變得枯黃，
像遭過霜打的小草一樣。
我的歌曾變得彷徨，
像暴風雪中迷途的羔羊。
我的歌曾變得微茫，
像被烏雲擄走的一點星光。
我的歌曾瀕於死亡，
像被嚴寒凍僵的一尾波浪……
二
我的歌在夢一樣的黎明蘇醒，
像晶瑩的晨露噙著含笑的淚光。
我的歌狂喜地歡呼闊別的藍天，
像複蘇的小鳥向往高遠的飛翔。
我的歌激動地擁抱苦戀的春風，
像解凍的小溪渴求熱情與奔放。
我的歌深情地吻著苦澀的大地啊，
像誠摯的春雨盼望著果甜花香……
三
我的歌喲，為什麼又含著憂慮？
像濃密的樹影掩映著的一扇小窗。
我的歌喲，為什麼又時而深沉？
像秋夜田野上一片沉思的月光。
我的歌喲，為什麼又如此熾熱？
像從傷口裏噴湧出的滾燙的血漿。
我的歌喲，發自飽經創傷的胸膛，
豈能不警惕那噩夢的影子還在遊蕩？
四
向岩石學習堅定吧，我的歌，
決不做脆弱的舢板隨波逐浪。
向晨鍾學習誠實吧，我的歌，
決不做簷挑的風鈴隨風叮當。
我的歌喲，向小草學習倔強吧，
托起大地上重新開放的花朵般的希望。
我的歌喲，向駝鈴學習執著吧，
腳下的路盡管艱難而又漫長……
198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