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到我未離婚但已不同居的妻子家來串門的呀。我們中國的法律未規定不許可,你們西方的法律想必更不限製!\"宋健生擺脫了駱老太的望遠鏡精神壓力以後,果真像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了。
\"可你隨手攜帶了一把木工斧。\"
他不否認。\"下午,侃侃畫完開天辟地,打電話到體育館找我,要我帶工具來幫他釘畫框。他不叫我,我也要來,因為是周末。我怎麼對你講呢?你有沒有特別不願意看一張臉的時候,所以我寧肯到這兒來找他倆聊天、喝酒。星期一畫展就要開幕,不應該提前慶祝一下麼?\"
伊斯在一旁聽得直是搖頭。難道他半輩子總聽別人講話,自己是鋸了嘴的葫蘆;現在要補課,一張嘴就像撒韁的馬,再也收不住。因為按照波洛的人的正常邏輯思維,他是合法丈夫,侃侃是非法同居的姘頭,必然是宋健生忍受不了戴綠帽子的羞辱,一怒之下,又喝了點酒,酒壯 人膽呀,在電梯裏用斧頭擊斃了畫家。
教練說:\"我要想弄死誰,需要斧頭麼?這拳頭,這胳膊,波洛先生,你有興趣領教一下麼?\"
那雙暴突出的眼睛,表示他敬謝不敏。
\"親愛的波洛先生,原來,我孤陋寡聞,以為拍馬逢迎,對長官的獻媚,對權勢的屈從,隻是敝國的國粹。現在看來好像是世界性的通病,包括像你這位遐邇聞名的大偵探,也不能例外。\"
波洛微笑著,做出\"願聞其詳\"的樣子。
伊斯急了:\"你別瞎摻和了,健生,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別人避嫌都來不及,你偏要往裏攪。\"
\"不,小姐,請允許這位先生把話講完。\"職業的敏感,使波洛先生意識到這位球場兼情場敗將,有可能按他中國同行喜歡用的字眼,準備\"交待\"或者打算\"坦白\"了吧?他又習慣性地搓手,案情突破有望。
\"不錯,我手持凶器,構成謀殺嫌疑。可你認為虛懷若穀的、備受尊敬的黃先生,曾和侃侃發生可怕爭執,你知道嗎?佩侃把無恥、卑鄙、陰險、毒辣、偽君子、沽名釣譽之徒這類言詞贈送給堂堂的老前輩,恨得無以複加。黃胖子也很不冷靜,很不客氣,絕對是威脅口吻:我既可以讓你生,也可以叫你死。難道,波洛先生,還不足以懷疑黃先生麼?中國有句古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波洛先生,因為他是個官員,就等於擁有鐵券丹書麼?\"
伊斯聞所未聞。因為直到周末下午,參加聯展的黃一鐸的作品,還未運送到展覽會場。而星期一上午十點就要開幕,請柬已經發出。她急得像熱鍋上螞蟻,催他,他不急;後來,找他,找不到。整個展館,千頭萬緒,雖有她姐兒們哥兒們分兵把守,但她得掛帥坐鎮,竟不知道家裏早就風雲突變。等她半夜精疲力竭回來,侃侃已出事了。\"這樣重要的情況,健生,你怎麼不說?\"她又氣又急,恨不能捶她丈夫一頓。
\"怪我嗎?\"教練還振振有辭:\"波洛先生從來沒問過我呀!他一個勁地給我推理,我也隻好聽他講了。\"
波洛先生不搓他的手了,有一點點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