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墨香秉持著為人奴婢自當老實本分的原則進了孫少爺的院子。
經過這三日的教導,墨香“學習”了很多,也想開了很多。
雖則自己常得老夫人慈悲,房中活計簡單,是非也少,原打算伺候老夫人歸了天或者歲數大了得了老夫人的恩賜,指配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一輩子也就值得了。可如今被老夫人指給了孫少爺,與自己之前的打算差了不是一點點,但好歹也還是在將軍府中,不曾丟了活計,也未曾被苛待了。
其實,能入得了將軍府,墨香已極是感激。
老夫人治家極嚴,府中之人萬萬出不得倚仗門市的霸行出現。昔日曾與老將軍同上戰場的女子,雖然容顏漸老,可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一身剛硬氣質,卻從未退卻。老將軍當年隻有老夫人這麼一個發妻,直到功成名就之日,無數人想要與將軍府結姻,就連皇上在禦前都要禦賜公主下嫁,可老將軍徐天卻跪辭不受,直言自己此生隻娶發妻一人,此生無二。
雖則老將軍在凱旋不久隨即病倒,沒挺過一個月便去了。但先皇感念老將軍為國效力鎮守西陲多年,追封大將軍一等爵禦賜黃馬褂,更是讓大將軍的長子徐平襲了爵位。鎮國將軍府在南唐國算得上是風頭無二,可老夫人卻在此榮華之際,閉門謝客,拒與朝廷官員往來。長子徐平徐老爺入朝為官也是如此。在孫少爺出生的時候,先皇更是賜名徐唯唐,以念先將軍之名。
如今被指到孫少爺房中,侍寢是逃不了了。墨香不指望有朝一日能抬得姨娘生得一兒半女,但求圖個溫飽罷了,至於日後如何,隻能且走且看了。
此時此刻,墨香在孫少爺的書房裏磨墨。書房裏一片沉寂,隻聽得見研磨的轉動的聲音以及不時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孫少爺傍晚時分的時候才回府,聽聞自己是老夫人指給他的丫鬟時,靜坐了有一刻鍾,才說話。
“既然是祖母叫你來的,你以後便在房裏時候吧。”說罷,便起身走了出去。
墨香揉著生疼的膝蓋不禁有些氣悶,這孫少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滿意自己還是怎麼樣啊。不一會兒,孫少爺的小廝青書便過來了。墨香和青書還是有些接觸的,青書對墨香道:“少爺在晚飯後會在書房練字,一會兒你就跟著伺候吧。”說罷,也輕飄飄的走了。
墨香不禁感慨,果真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多說一句會死啊。
墨香對孫少爺也並無大印象,隻是在孫少爺去老夫人房裏請安時見過幾次。謹言慎行,恭謹有度。這八個字便是墨香對孫少爺的評價。作為老夫人的親孫子,雖有些不近人情甚至算是疏離,但作為將軍府的嫡孫少爺,這樣的氣度,墨香不討厭,甚至欣賞。
當然,私下裏墨香同樣欣賞這位的主子,不過多少摻雜了女人對容貌的迷戀。
墨香心思一動,下意識地往旁邊瞥了一眼。
孫少爺坐在那兒,如同一尊莊嚴的神像。身高至少七尺,身形挺拔,看上去有些瘦削。輪廓深邃,尤其是一雙眼睛,讓人不由自主的陷了進去。實實在在一個小美男,與大老爺徐平的粗獷豪放實在是不相似,看來是繼承了大夫人的容貌。一身青衣穿的意思不苟,即便現在已快夜半了,領口依然緊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