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順從地鑽進籠子,看著主人把門關上。老獵人轉過身去,不忍心再看被自己騙進籠子裏的猞猁,朝王鄉長擺了擺手,說:“你們把它帶走吧!”

直到馬車啟動,猞猁才發覺不好,拚命想衝出鐵籠。它嘶叫著,用身子和頭撞擊鐵籠,依然是徒勞無功。

王鄉長得意地跨上馬背,卻又被老獵人一把拽住。

老獵人哽咽著說:“它很聽話。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它,千萬不能把它殺死。”

王鄉長大笑著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讓人好好喂養它,不會殺死它。”

機智越獄

王鄉長一行人把猞猁運回來,先寄養在鄉公所後院,準備等到落雪後,再剝下它的皮送給縣長。

關在籠子裏的猞猁失去了往日的威風。不時發出絕望的嘶叫聲。那聲音起初很尖,隨即變成瘋狂的哀嚎、怒吼,又在嘶啞中逐漸停下來。連續幾天,它一直沉浸在對主人的思念中,不吃也不喝。怕把猞猁餓死,鄉長讓人用長木杆挑了塊兒牛肉,塞進籠子裏。可猞猁連看都沒看一眼。

白天過去了,夜幕徐徐拉開。猞猁本能地產生了強烈的逃跑欲望,與此同時產生的是饑餓感。它把那塊牛肉拖到籠子中央,聞了聞,隨後又扔下。它無助地在籠子裏走來走去,忍受著饑餓的煎熬。

對麵牆根下有個幽暗的洞口,裏麵閃動著一對狡黠的小眼晴。過了一會兒,一隻大老鼠從洞裏跳出來,朝散發著臭味的牛肉跑去。猞猁立刻撲上去,一爪子將老鼠打死。剛打死一隻,隨著一陣窸窸窣窣聲,又一隻老鼠從洞裏鑽出來,奔向那塊牛肉,也落在猞猁的利爪之下。天亮前,有十幾隻老鼠死在猞猁的爪下。

盡管老鼠很小,勉強也能對付個小半飽,總比不吃東西強多了。有了些力氣的猞猁開始尋找著逃生的機會。無意中,它發現一根鐵條有點鬆動,這讓它興奮不已。

從此,白天時它盡量忍耐,默默趴在籠子裏;一旦夜晚降臨,則狠命咬住鐵條晃動。一天又一天,它已經不知道在這裏關了多久,但是它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回家,回到老獵人的身邊。終於有一天,鐵條已徹底鬆動,隻需一使勁,就能拽開。

等待已久的時刻到了。天完全黑了,猞猁迫不及待地把那根鬆動的鐵條拽開,腦袋伸到外麵。就在這時,換崗的鄉丁過來了。那人看見猞猁的腦袋已經從籠子裏鑽出來,頓時嚇得沒命地喊叫起來。

聽見呼喊聲,王鄉長知道不好,連忙抓起獵槍衝了出來。這會兒,猞猁已經擠出籠子,還沒等王鄉長和鄉丁開槍,它已經一個高兒躥上了屋頂,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王鄉長衝著鄉丁吼著:“給我抓回來,抓,去老頭子那裏抓!”

最後的告別

自從失去猞猁,老獵人像失去兒子一樣傷心,每天都在思念它,精神愈發的消沉。

轉眼間,猞猁離開他已經快三個月了,寒冷的冬天即將來臨。

憔悴的老獵人感覺自己活不長了。他真想在臨死以前,再看猞猁一眼。可是,老獵人的身體太虛弱了,已經走不動路,隻能拄著棍子挪到屋外,坐在南牆根下曬太陽,以溫暖他那冰冷而發硬的身子。

一天,他坐在木頭墩上,一手扶著蒼蒼白發的腦袋,打著瞌睡。突然,傳來輕輕的、熟悉的腳步聲,他立刻睜開眼睛,驚奇地發現,猞猁已經出現在院門外了。見老獵人抬起頭來,它幾步躥過來,撲進老人的懷裏。

“是你?真的是你,我的孩子!”老獵人抱住它那毛茸茸的腦袋,激動得喃喃自語。他們親昵了一會兒,老獵人覺得肚子餓了。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饑餓的感覺,當再次看見失蹤多日的猞猁,饑餓的感覺又回到了體內。可他已經不能上山打獵,家裏也沒有吃的東西,隻好打發猞猁獨自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