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跌在地上,毒蛇一般的眼睛布滿血絲,用力地瞪著小草,好像要把她的麵貌刻入心頭,放下狠話,“丫頭,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裏。”

說完,他艱難地站起身來,縱身一躍,人已不見了蹤影。有一些人想要上前抓住他,無奈身負重傷,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抬起頭,美眸望向月天愁離去的方向,氣運丹田,從胸腔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這場惡戰……

她雙手無力地垂下,身子無意識地向後倒去,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想找尋最後一點依靠。

她剛才,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呢,隻身一人麵對月天愁發狂般的攻擊,那種孤獨感,她一輩子都不想再嚐試了。

眼前有太多人向自己奔來,朦朦朧朧,好像蒙了一層紗布般,有好多人在喊著她的名字,可惜她已經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了。她就那樣,被一個人緊緊地抱在懷裏,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的心從地獄升上天堂。原來,自己的身旁是有這麼多的人,想必她在與月天愁搏鬥時,他們也在背後為她擔心,為她疼痛,為她悲傷吧。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些人為自己失去了親人而放聲痛哭,也有一些人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愉快地衝天歡笑。雖然犧牲了不少人,但她還是覺得,沒有全軍覆沒便是最大的幸運。

她的視線已經越來越昏暗了,眼皮子忍不住在打架,本來繃得緊緊的身子一下子鬆懈下來,傷口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隻剩下濃濃的困倦。她真的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但願這次還能有醒來的機會……

在一個人的懷抱中靜靜地合上雙眼,她的嘴角勾起滿足的弧度,爹,娘,女兒這一次算不算幹了件大事呢?她好累,真的好想回家,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應該,可以回去了吧……

“姐姐……”

是誰在叫她!?

她睜開雙眼,看到了久違的陽光,以及,容塵那張禍國殃民的小受臉,在她眼前放大了無數倍。

她坐起身來,全身意外的沒有任何疼痛。容塵頂著兩隻熊貓眼坐在她床邊,兩眼淚汪汪的,水嫩嫩的皮膚好像能隨時掐出水來。讓她頓時感到口幹舌燥。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抓起容塵的手臂,然後,毫不猶豫地咬下去!

雖說是咬,但她根本沒出多大力氣,滿足地吃完豆腐後,她便把他沾滿口水的手臂放下,躺下去,側轉過身子,嘀咕道:“你丫的再敢給姐出現這種表情,姐就吃了你!”

可憐的容塵娃子無辜地睜大兩隻水眸,毫不怕死地伸出手,捉弄性地捏住她的鼻子。

她的臉漲得發紫,最後忍不住終於跳起來,雙手掐住容塵秀美的脖頸,“你丫的想憋死老娘啊!”

“姐姐還會呼吸,說明不是鬼。”他甜甜地笑了起來,放開了那隻手,

小草無語地向天翻了個巨大無比的白眼,有你這樣的麼?捏住人家的鼻子試探人家有沒有呼吸。

“我昏迷了幾天了?”

“三天。”

不是容塵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見小環端著湯藥走了進來,眼睛腫得絲毫不比容塵遜色,簡直是有過之無不及。

“嗨~”她抬了個招呼,十分滑稽地比了個“耶”的手勢。

“嗨你個頭啊嗨。”小環看起來臉色很不好,要不是那兩隻核桃眼暴露了她這幾天的眼淚,估計小草還以為自己在昏迷期間幹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呢。

她搔搔後腦勺,擺上一張無敵可愛的表情,捅了捅她氣鼓鼓的臉頰,“你生什麼氣啊,誰欺負你啦?好歹我現在也是病人耶,稍微顧及一下我的心情行不?看著你這副吃了大便的表情,俺這心裏也不好受啊。”

小環瞪了她一眼,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指著她的胸口,將這幾天的委屈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顧及你的心情?那你有沒有顧及到我的心情?翅膀長硬了啊?啊!?剛醒來就能去保家衛國了,你知不知道那個月報仇武功很厲害啊,要不是銀雪琴突然恢複真麵目,你現在早就死了,我也不用顧及你的心情了!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擔心你啊,幹嘛非要自己去對付那個月報仇,要是掛了怎麼辦!你想死我成全你啊,我去買塊臭豆腐把你悶死好了,一了百了,省得我們這幾天畫著一副煙熏妝為你守夜手到天亮!……”說著說著,她一雙元圓眼突然蓄滿了淚水,好像黃河絕提般綿延不絕地噴湧出來。

小草汗了一把,早知道就不教她那麼多現代詞語了。

“不哭不哭哦。”她心疼地將小環摟緊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小孩似的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