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誰見到皇上不行大禮的,況且這姑娘行的還是最為簡單的民間之禮,這簡直是大膽非常,可皇上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眼裏還有著濃厚的欣賞之味。幾個沒見過小草的人皆被挑起了興趣,所有人一起齊刷刷看向小草,不由發出了驚歎。

這女子一身素衣碧裙,頭隻挽了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發髻,上麵斜插一根十分樸素的木釵,一張小臉不施粉黛卻已是傾國傾城,透著淡淡的粉色。整個人清麗淡雅,靈動脫俗。

小草簡單地掃視了所有人一眼,看到聆澈時還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聆澈的嘴角勾起美麗的弧度,這丫頭還是這麼任性,竟把七弟給帶來了。

皇帝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容塵,眼裏浮現出不悅之色,但也沒說什麼,隻叫宮人引領兩人尋了個位置坐下。有椅子可坐小草自當當仁不讓,輕拉著容塵的衣袖坐到了位置上,垂眸不語,心裏卻直犯嘀咕,這麼重要的場麵找她來幹嘛?難不成皇帝嫌人不夠多找她來當擺設麼?

皇帝高坐在龍椅上,金燦燦的龍袍更襯出他的威嚴,他環視眾人,睿利的眼睛閃出精光,尤其是在看到小草的時候。

“今日召集皇兒和各位卿家前來,是有兩件事要宣布。一是朕的三皇兒,前陣子隨安定大將軍出戰邊塞,一別經年,如今凱旋而歸。朕甚是歡喜,準備在一個月後大擺慶功宴,為安定大將軍與我兒慶祝,大赦天下,免稅一年。”皇上沉厚的聲音帶著喜悅卻不失威嚴,響徹整個大殿。

“皇上聖明,實乃天下百姓之福分。”一個身著鐵甲身材魁梧麵容冷峻的男人站了起來,約莫三十幾歲,他對著皇帝抱拳,一隻腳彎曲跪在了地下,“保家衛國乃臣等的責任,這慶功宴還是......”

“安定大將軍客氣了。”皇帝笑了笑,“你征戰沙場多年,實屬功不可沒,朕早已想為你舉辦一場慶功宴了,而且一個月後還有使節將出使我國,這全是將軍與眾將士的功勞,這宴會,非辦不可。”

大將軍抿抿嘴,也不好再說什麼,隻當叩頭謝恩,“如此,臣代表三軍謹謝皇上聖恩。”

料理完這件事,皇帝的眸光一沉,看向正在喝茶的小草,帶著點計算的語氣說道:“離姑娘。”

“撲——!”

一直在偷偷吃點心的小草突然被皇帝這麼一叫,以為出神被捉,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險些撒到旁邊一頭霧水的容臣,她看向皇帝,就像看到多年沒見的教導主任,“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到!”隨後便是椅子倒地的聲響。

容臣娃子滿眼幽怨地看著她,她一站起來,他也跟著倒,誰叫他當時正抱著她的手留著喇叭哈子呢?

小草拋給他一個“孩紙,凡是要看開點的表情。”轉頭對上全體人抽筋的麵部,報以一個大大的微笑。

皇帝不愧是皇帝,定力就是比其他人好。他不自然地幹咳兩聲,回以小草一個更大、更深、更令人心寒的笑容,道:“離姑娘莫不是猜到了接下來朕想說的話?”

“皇上心思慎密,小草不敢胡猜。”反正好事不來,壞事一定來,看他那“猥瑣”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被套入了某個陷阱裏,正等著獵人來把自己打包回家。

“好好,離姑娘果然是知書達理,機敏過人啊。”他突然大笑,眾人臉色微囧,知書達理?機敏過人?

小草心裏大叫不好,自己這句話明明就沒機敏什麼,皇上怎麼睜眼說瞎話?她突然想起了蕭柔飛......

不等小草反應過來,皇帝又再徐徐地開了金口:“澈兒先前遇到刺殺,幸得這丫頭及時才得以保住性命,而後,她又奮不顧身跳湖救了落水的塵兒,實在是女中豪傑。”

皇帝的話音剛落,那些停留在小草身上囧囧的目光立刻換成兩百瓦的電燈泡,發出燦燦的光芒。刺得小草真想拉過容臣黑瀑般的長發當墨鏡罩在眼睛上。

“嗬嗬、嗬,皇上過獎了,那兩次純屬意外,意外......”她沒說錯,那兩次的確是“意外”,要不是被那蠢蛋侍衛捉來她能這樣麼?想到這,她的眼睛像菜刀一樣砸向站在皇帝身邊的流風。

“意外就更了不得了,在沒有時間思考的情況下離姑娘還能如此勇敢,女中豪傑非你莫屬。”

囧.....皇帝老兒,你是鐵了心了要我當豪氣衝天多管閑事的傻瓜女俠!?

不過......這應該隻是個台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