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後院起火。聽月娘這話頭,不是要跟“我”攤牌分手吧?
“不是!你聽我說啊!”柳卉欣的語氣恰似一個出軌後在妻子麵前狡辯的男人。
“公子何須如此?‘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公子既已變心,月娘絕不會無理取鬧。隻怪月娘福薄,無緣侍奉公子!祝公子與,與李姑娘……”月娘說到後來哽咽失聲,滿心淒涼再也壓製不住,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青樓之中果然有烈女啊!這還真是要分手。
見月娘語不成聲,一轉身便要往外跑,這要任她就這麼跑了,趙楫回來還不得發瘋?柳卉欣猛地跨出兩步追上,雙手伸出將她攔腰抱住,緊緊箍在懷裏。
“放開我!我要叫人了!”月娘怒道。
“打死我也不放!”
柳卉欣語氣堅決,雖然沒啥經驗,但小時候看過的有限幾部肥皂劇告訴她,這種情況下必須得耍無賴。
月娘又哪裏真心想走?隻不過得知良人跳槽的消息後,一直強自壓抑,現今一下子爆發出來,心情激蕩一發不可收拾而已。
幾年來,月娘一顆心就一直係在趙楫身上,隻盼著趙楫早日將她贖身娶回家中。她早猜出趙楫多半是宗室子弟,不可能娶她做正妻,可從良的青樓女子又有幾個做了正妻的?隻要夫君疼愛,能多為她著想,便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然而趙楫就像一根木頭,完全不開竅,讓她一等就是兩年多。好在高衙內威名在外,趙楫也不時光顧一下,總算沒讓她斷了炊,老鴇也隻能自認倒黴。好不容易養了個色藝雙絕的女兒,打小花了多少心思培養,本指望靠她掙來金山銀山。誰知不等梳籠,便被高衙內的朋友霸占了去,還就這麼不死不活的吊著。
近一個月來,“趙楫”來找她的次數明顯增多,人也變得健談了些。月娘以為這呆子總算開竅了,愁懷稍解,開始憧憬起未來的幸福生活。
誰知晴天霹靂,昨日有李家的女兒與院中姐妹交好的,來王四媽家院子做客。言道高衙內的朋友與其他客人在“飛將軍”門前爭風吃醋,險些大打出手。
月娘才剛掛牌沒幾天就認識了趙楫,其後便閉門謝客,因此在行裏名聲不顯。可家裏人都知道她是被高衙內的朋友,一位姓趙的公子定下的。
那李家姑娘隻當成做一樁笑話來講,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家與她交好的那位卻留了心,仔細打聽了一番趙公子的身材樣貌,可不正是月娘的那位趙公子麼?
“春娘不會騙我的!她與李十七最是要好,小時候一起學過歌舞的。她說十七娘親眼看見你,你在李家為了李師師險些與人打起來了;還說你連著幾天都去三十娘屋裏偷,偷窺李師師。”月娘哭的稀裏嘩啦,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柳卉欣連忙解釋,心中卻是一喜。哭沒關係,情感宣泄出來總好過悶著;她肯說話就好,那就有溝通的可能。
柳卉欣將月娘緊緊抱在懷中,在她背脊輕輕撫拍著,任她滿腔的委屈盡情流淌。待月娘哭得差不多了,柳卉欣才長歎一聲,打破了廳中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