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涵的眼睛“噌”的亮了,還住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急於上班的早晨,那些激烈的、叫她起床方式以及姿勢、次數,她現在想起來還是膽寒的。當下推開他,不情不願的起床換衣服洗漱去了。
吃早餐時她還是憋著起床氣的樣子,看也不看他,隻顧著大口喝牛奶。宮承旭在這樣久違的早晨裏心情甚好,不同她計較,悠悠閑閑的吃早餐看報紙。一時之間,兩人好像又回到了當初。
“今天開始,跟著我,哪裏都不要去。閔炫那裏我替你請了假。”宮承旭忽然說。
楊依涵終於找到了撒氣的口氣,皺著眉抗議:“我正式通知你,我並沒有和你破鏡重圓的意思,你別以為那麼幾句半酸不甜的話就打發我了!”
宮承旭長長的“哦”了一聲,放下報紙端起了咖啡,“照你這麼說,我們……圓過?”
楊依涵一愣,隨即小臉緋紅,氣的小胸脯上上下下不斷起伏,宮承旭的眼不經意的掠過,表情緊繃了幾分。
“我不要跟著你!我要去上班!”楊依涵幹脆的拒絕。
宮承旭今天的行程排的很滿,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就不逗她了,正色對她說:“程浩中槍的事情,如果不是蕭諾哥哥他們的苦肉計的話,那麼就是城裏還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他們要挑起淩氏和城西的戰爭,從中達成他們的某些目的。我現在懷疑昨天蕭諾的事情隻是一個開端而已,你一個人住很危險,在查出事情真相之前,你跟著我,我保證你的安全。”
楊依涵搖頭,“我跟你的關係還不至於招來你仇家的暗殺,你不用嚇唬我。”
宮承旭正欲發作,卻看她小下巴一抬,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他的心就軟了,輕歎了口氣,“要是有人有心要對付我,隻要把你抓去,我什麼都願意拿出來換。所以……你乖一點。”
冬末的清晨光線有些暗,屋子裏的燈亮著,男子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唇部的線條卻是溫柔美好。女孩子被震撼了,傻傻的看著他。
歲月靜好,現世即使不安穩,有他在,她便不怕。
楊依涵其實此時很想給諾諾發一個短信,諾諾啊,我好像,矯情不下去了,他說到這份上,我好像,也心滿意足了。
……
秦威早上一起床,傭人就告訴他說三小姐等在門外好久了。
蕭諾半夜跑回來,到了門口又百感交集,不敢進去。歐陽暄陪著她在車裏坐到天微亮,直到她進屋他才走的。
秦威下樓來,正歪在沙發上的蕭諾聽到腳步聲,立刻站了起來。看到女兒臉色蒼白,秦威皺了皺眉,“先過來吃早餐。”
蕭諾乖乖過去坐下,捧著一杯熱茶,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好容易等到父親吃完了,她小聲的開口:“爸爸,我想和你談談。”
“關於程浩和淩氏的金閔炫嗎?”
“……是。”蕭諾猶豫,“我們去書房?”
“你喜歡哪個?”秦威沒有要上樓去書房的意思,隻是不動聲色的問女兒。
“金閔炫。”蕭諾很幹脆。
“如果我說你必須嫁給程浩呢?”
蕭諾心裏一痛,說不出話來了。
秦威等了許久,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蕭諾,你真讓我失望。”
蕭諾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眉宇間泛起微紅。秦威把手裏的杯子重重的放下,提高了聲調,幾乎是訓斥的語氣:“你自小就比家裏所有的孩子都要懂事,我看在眼裏,知道你有分寸,從來也就不要求你什麼。在我的心裏,我總以為秦柳樣樣不如你,可是這次,她比你有擔當的多!我就算再不喜歡邵夕濤,可是他是我女兒挑選的人,我就認了!淩氏、容家和我們秦家以至於城西的局勢,這些不是你們女孩子家要操心的事情。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蕭諾,你好好想想,這次你錯在哪裏了。”
秦威一字一句緩慢而沉重,敲打的蕭諾的心一寸寸掉下去。
秦威說完就上樓去了,樓下偌大的空間一下子安靜,冬日早晨清朗幹鬆的陽光從玻璃窗裏照進來,沐浴在金黃色希望裏的蕭諾,隻覺得——涼如夏夜雪。
世界上最傷的事情,是傷痕累累的小貝殼找不到自己的堅硬外套,隻能在寒風刺骨的茫茫黑夜裏受盡折磨。
世界上最痛的事情,是受盡折磨之後,發現一切磨難都是自己的心製造出的幻想,其實世人多溫情,隻不過她自己,獨釣寒江雪。
世界上最累的事情,是眼看心碎了一地,還要自己含淚彎腰,一片一片把它粘起來。
……
整個淩氏的高層都知道今天冷麵三少心情很好。而且從來工作嚴謹,效率媲美機器人的三少爺竟然帶了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來上班,還如影隨形,連開重要會議都帶在身邊,毫不避嫌。
趁著楊依涵去洗手間的空當,邵夕濤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拖長了聲音用陝北腔喚:“老三啊……”
宮承旭扶了扶眼鏡,微笑:“老二,什麼事?”
紀南噗哧笑出聲來,邵夕濤沒占著便宜,怏怏的瞥了宮承旭一眼,“你要真擔心人家安全就派些人跟著,別這麼貼身的緊著行不行?我看慣眼紅翠綠的,你弄這麼一清湯掛麵的,我腸胃消化不了。”
宮承旭在計劃書上勾勾畫畫,看都沒有看他,“你胃裏不是還存著個秦家二小姐呢嗎?反芻一下權當消遣。”
淩飛凡聽到這裏敲了敲桌子,插話問:“秦家那個蕭諾的事情查清楚沒有?”
紀南搖頭,“很奇怪,一點風聲都沒有。老六都調了周燕回的人脈去查了,還是什麼都查不到。我覺得要麼是他們在那兒演戲呢,我查到程浩那槍其實傷的並不重,他們別是要找個借口向咱們開戰吧?”
“老六人呢?”淩飛凡對這件事還是有些上心的,畢竟城西的勢力也不可小瞧,即使不怕他們,無緣無故的過招也純粹勞命傷財。何況前一陣為了給秦楊楚浩然一個教訓,淩氏已經下過手了,總是理虧在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