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衛即將發動進攻的瞬間,一個白影從狐群中竄出停留在桃夭的身邊。那是隻黑色瞳孔的白狐,如人眼般得閃著高傲的神色,身後的狐群停止了對鴿語的動作,紛紛抬頭靜靜的看著頭領的指示。
“啊,你就是……”很像,桃夭驚呼出聲來。可是,它不是,它的眼裏充滿了陌生與高傲,它上下打量著她慢慢的踱著步。劍衛相互看了一眼,不可思議。
桃夭卻異常激動,因為她可以確信師兄所說是真的,華穎有救了!“你是仙狐,是吧?請你一定要救救王爺,我求你了。”她跪在它的麵前苦苦的哀求著,白狐無動於衷,鴿語和劍衛很是無奈。
“王妃,屬下認為還是早些離開為好。”劍衛勸說著。
“不!”桃夭堅決的瞪了他們一眼,“如若求不回仙狐,我是不會回去的。”
“王妃……”鴿語正要勸說,卻被狐群緊緊盯住,不敢冒然出聲了。
“不要,不要傷害她。她受了傷,請仙狐放了她吧。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我的丈夫重病纏身,為了救他,我才不遠千裏打擾各位。”桃夭真誠的向白狐解釋著,看得鴿語好不忍心。
劍衛握緊了手中的利刃,蓄勢待發,要這野獸大發慈悲,何等可笑。白狐凝視了她片刻,奇跡般的轉身走進了狐群,狐群隨著它移動,很快消失在雪嶺之上的洞府處。
“仙狐,你不要走啊!”等桃夭反應過來已經看不到白狐的蹤跡了,白茫茫的洞口什麼也沒留下。她望著雪嶺出神,落寞的眼裏漸漸有了希望的光輝。
“你們照顧好鴿語!”撂下一句話,桃夭奮不顧身的踩著積雪向山頂攀爬。
“王妃,不要去……”這樣的勸阻在劍衛自己聽來都顯得那樣無力。他們將鴿語扶起,盤坐在雪地上,運功療起傷來。
“你們不去保護王妃麼?”鴿語擦掉嘴角的血跡,冷冷的問。
劍衛相視而笑,將真氣注入她的體內,“如果王妃一人失足掉下來,我還有把握救她。如果我們一起掉下來,可能誰也救不了。”
本來就已經寒氣入體,又加上寸步難行,山崖陡峭,虛弱的桃夭跌跌撞撞的在雪地裏掙紮前行。無數次的跌倒又無數次的爬起來,隻要一想到華穎痛苦憂鬱的摸樣,她便要堅持下去,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為她付出,這次她一定要為他做好這件事,也是為了自己。
兩個時辰已過,黃昏的晚霞將紅暈染上了皓雪,山穀的森林霧氣氤氳,已是朦朦朧朧。風更加猛烈地吹打在盤膝而坐的三人身上,鴿語的嘴唇卻從先前的青紫轉成了紅潤。緩緩呼出一口氣,終於可以輕鬆的睜開眼來。
凍得紅腫的五指攀上洞口的那一刹那,桃夭鬆了一口氣,希望觸手可及了。用力扣住冰塊,身體的重量向上提升。“嚓嚓……”一陣碎響,洞口一大片雪和著冰塊被桃夭扳裂,隻聽見微弱的呼救聲,隨著積雪滾落數丈。她終於還是經不住震蕩,像跌落進了萬丈深淵,昏倒在雪裏,有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角結成了剔透的冰。
鴿語聽到崩塌的聲音,腳尖輕點,飛身略向山頂,她看到白雪中那點素衣一動不動,還看到有一抹白影從洞中射出,與雪混為一體。
夜幕下的王府,死一樣沉寂,昏黃的走廊引路燈在黑暗中隨風搖曳。空蕩的主臥室裏,殘燭如豆,急促的呼吸和微弱的咳嗽聲在屋裏回蕩。一襲青衣恭敬地陪侍在白紗帳床頭,骨瘦如柴的男子倚在床棱上,懷裏的黑貓眷戀地蹭著他冰冷的手。
眼裏淡淡的驚訝散去,一抹無奈又無力地笑掛上他白如畫紙的薄唇。“咳……咳……”華穎低頭愛憐地摸著雲黛的頭以及它脊背上光滑的毛皮,縱有太多的不舍卻依舊要舍棄。顫抖著的五指輕輕提起黑貓的後頸,遞給身旁的夜楓。夜楓隻是奉命將貓兒抱在懷裏,等待著指示。
“把它扔出去,隻要王妃在王府一天,就不要讓它進王府一步。”華穎喘著氣,呼吸已不順暢,閉上眼調息。
夜楓難掩驚訝之色,可是看到主子虛弱的摸樣,他怎麼忍心追問緣由,輕輕回了聲,“是!”便退出了房間。
“喵……喵……”淒厲的貓叫像要泣出血來,寧靜的午夜,響徹了整個桃花源,一夜未休。
黎明的桃花源,依舊如夢幻般美麗。但人們卻被那震人心魄的嚎叫攪得心緒不寧,年老的人知道不幸的就要發生了。連續兩日,每當夜幕降臨,各種動物家禽的嘶叫聲就會陸續傳遍整個桃花源。特別是午夜時分,在王府的方向都會聽到貓兒的嘶鳴,懾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