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十年,夏,寒王宮太和殿前。
寒國世子寒啟,率領一眾大臣跪於殿前,正午的陽光照的人們心生暖意,也格外放鬆。
寒國地處極北之地,因國土狹小,國力不勝,時常受外敵侵擾,於是從昭曆年間歸順離寒最近且國力強大的聖朝,因此曆代封王,皆需聖朝首肯,方能稱王,今日便是寒國新王封王之日,過了封王大典,寒王世子啟便可統領寒國一方領土。
依慣例,隻聽得內侍首領三聲鞭響,聖朝使臣就開始宣讀賜封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寒王子啟,知我聖國,不遠來朝。名在當世,功在千秋,今順應天意,封寒啟為寒國之王。欽此。”
“臣叩謝皇恩!”
寒王世子啟從容的起身,從冊封使臣手裏接過聖旨。
畢竟嫡長世子封王,自來也是理所應當,所以寒啟一直被君王視做儲君培養,先王駕崩,將消息返去聖朝就已經耽誤了倆月有餘,這期間也一直是寒啟料理國事,所以於君於臣,今日大典都不過是走個形式。
“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跪拜於殿前的一眾臣子,高聲齊呼。
誰知正值此刻,寒王宮上竟出現了成千上萬隻烏鴉遮蔽了天上正值午時的烈日。本是萬裏無雲的晴空,頃刻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時間群臣驚慌,冊封之時,出現這樣的天象,莫不是有違天意?
雖然大臣們心裏打鼓,可麵上卻故作鎮定,畢竟能混到君側之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可偏有些新進宮的內侍,本就不穩妥,隻是因為冊封大典,便被拉來做些雜事兒,這些內侍本來就生的命苦,溫飽都成問題,還提什麼見識,一時間嘈雜紛繁,天上烏鴉叫的聒噪,地上人群也不時傳出驚叫。
混亂中,一個剛剛才走到太和殿的小內侍,錯把寒啟當成了丞相尹正,伏在他耳邊,輕言道:“尹相爺,夫人方才產下小姐,母女平安。”
誰知內侍的話音剛落,烏鴉群成漩渦狀散開。又漏出了原來晴朗的天空,陽光下人群渙散,原本跪著的大臣有的被扯爛了官服,有的手或身上被踩傷,內侍們則大多像和誰打了一架,而那個貼著寒啟的小內侍更是一下驚的魂飛魄散,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寒啟臉色鐵青,本是冊封盛世,卻弄的如此狼狽,更不知如何向聖朝使臣交代。再看看眼前這幫大臣們昔日裏巧舌如簧,為個小事也要辯個雌雄,現在卻都是一幅落水狗的熊樣,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來幫自己解圍。
這時隻聽人群中一個稚嫩的聲音陡然響起。
“兒臣恭賀父王封王之喜,烏鴉本為浴火鳳凰,如今百鳳來朝,皆因父王真龍所化。人不明神,自然慌亂了些,還望父王恕罪!”
這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光是語氣就叫人覺得不可置否,又加上理由選的耐人尋味,輕而易舉之間化解了寒王此刻的困境。一時間,人群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然而說話者卻隻是一個四歲的幼齒孩童。
隻見這孩子站在一眾王妃之前,穿了一身龍紋錦緞長袍,腰係玉帶,倌攜玉憑,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卻站的氣宇軒昂,尤其一雙眸子,好似天宮摘星,明亮無比。此人正是寒啟的嫡長子,世子寒城暖。
寒啟會心一笑,想不到關鍵時刻,自己這唯一的嫡子,竟要比文武大臣都機敏百倍。忍不住長歎。
“城兒廣識,最得朕心。”
司禮內侍也在此刻回過神來。趕忙補救自己的過失。隻聽一聲。
“禮成!”
寒啟踩著這聲破嗓疾呼,走進太和殿,步上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