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道駭人的閃電劃過天際,隨著“轟隆”的一聲驚雷,傾盆大雨緊接而來,徹底打破黑夜中的寂靜……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碩大的雨水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濕濡的痕跡。模糊了窗上倒影著的詭異的紅色身影。
孜虞楠托著下顎輕靠在窗台上,殷紅的唇瓣微微翹起,暗紅色的連衣裙與飛舞的白色窗簾交織在一起,在空中劃過奇怪的弧度。駭人的閃電映忖下一雙血紅的眸子十分滲人。
凝視著窗子上模糊的紅色身影,圓潤的指尖輕點玻璃上的紅色身影緩緩滑動,一張絕美的麵孔清晰的映忖在玻璃上。
仿佛是上帝的偏愛,才鬼斧神工的造就出這般麵容。光滑飽滿的額頭下,彎彎的葉眉好似天邊最薄的月牙,勾勒出下方精致絕倫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角與月牙如此完美的結合,血紅的瞳孔更使這雙眉眼妖治迷人,如硺如磨,如妖如畫。
雪白嫩滑的肌膚上殷紅的唇瓣,彷若雪地上一朵盛開的薔薇,著實勾人心魄。
唇邊似有似無的弧度像是優雅而高貴的吸血鬼,冷豔迷離。
孜虞楠指尖撫摸著玻璃上倒影的絕美人兒,嘴角的弧度不斷增大,最終輕笑出聲。
“嗬嗬嗬嗬……”低低的笑聲在黑暗中顯得如此突兀,沉寂一會便達到高潮,變為放聲大笑。笑聲中含著四分愉悅,三分狂妄,一分悲涼……笑到聲音微啞,笑出眼角淚花。
微微側頭,閻王的話還言猶在耳……
……
“你想複仇麼?”
“嗤,當然!”
前世的淩辱,族人的詛咒,令她淪為惡鬼輪回千載不得轉世——
且她千載輪回都死於非命……
她當過富豪身邊的二奶,最終卻被原配灌水泥扔進鯊魚群裏……她當過山區的小學教師,最終卻校長褻瀆……她當過古代女俠士,最終卻被人輪女幹至死……
她怎能不恨!怎麼不想複仇!
若有機會,她一定要把前世所有的折磨與痛苦,——如數奉還!
“本王能幫你破咒,給你這個複仇的機會!但重生的你隻有你前世的一半壽命,也就是說你隻能活到二十五歲,且你從此之後便淪為鬼,不得轉世……這便是代價,爾可願意?”
“我願意……”哪怕隻有二十五天,她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拉下地獄!
……
望著玻璃上倒影著的年輕麵孔,富有朝氣與活力,正是十九歲的花季年華。孜虞楠收回觸碰玻璃上的手。
十九歲麼,還有六年……
她記得,十九歲,她的母親還沒去世;她記得她還在大學畢業的最後一年;她還記得這是所有一切罪惡的開端……
孜虞楠緩緩轉過身,目光淡淡的看著房間昏暗的一切,一張雪白的床放在角落,不遠處是一台電視和單人沙發,床頭櫃上是一盞昏暗的燈與滴滴答答的儀器。
毫無意義,這裏是間病房。
記憶深處,就是在十九歲那年遇上連環交通事故,導致自己內髒大出血,險些離開人世。
沒想到這場要了命的車禍會使死後化鬼的她重生於此。
與其說是重生,實質是化為鬼的她能在人間停留的這幾年罷了。
幾年……已夠充足……
纖長的手輕輕捂住隱隱發疼的胸口,這場車禍似乎並不是單純的啊……
孜虞楠立起身子,血紅的瞳孔凝視著大門,緩緩眯起眸子。
她隱約感受到門外的騷動,極低的說話聲,還有一陣腳步聲,即使這間病房的隔音再好,也瞞不過她做鬼的外界感應。
而且她還感受到逼近的兩股陽剛之氣,必然是男性沒錯,但既然是兩人,可為何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難道另一個人的功底已經有如此深厚麼,以至於走路無聲,踏雪無痕?
如此來勢洶洶,是敵是友?
思緒還在千回百轉。下一刻,“嘭”的聲響,病房的門被狠狠踢開,兩道修長的身影屹立在門口。
對麵,是被風吹得亂舞的白色窗簾,窗台邊哪裏還有那道紅色的身影。
側臉望去,一位絕美的睡美人臥床而睡,氧氣罩完好的罩在臉上,除了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外,四周一片安詳。
似乎是一直在沉睡中的睡美人。
“助理,我就說病人還沒醒,要不等病人醒了再交給她?”
“怎麼,需要你來教我?”
“可是病人還沒醒……”那人一臉為難的望向病床中的睡美人。
“魔醫的命令,誰敢不從。”一句話,堵的那人啞口無言,最後一擺手,放棄了勸說。
魔醫……
孜虞楠在心中一驚,那個好如天驕之子的傳奇人物,醫學界的神話,黑白兩道的魔鬼,讓世人又懼又怕的人物……難道他在這?
正當孜虞楠還想聽點什麼的時候,周圍卻沒有了聲音,四周也無動靜,仿佛兩人就這樣一直盯著她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