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風晨霆知道,有一段時間裏,我確實被這個名字折磨到,吃任何東西均沒有味道,我用真誠又搞笑的樣子告訴他,我完全不在乎叫什麼名字,喬瑾瑜也好,王招娣也好,薔薇也好,換來換去,還不都是我。
風晨霆笑了起來,眉間陰霾頓時被一室陽光驅散,他要我詳細地講述了我聽到的所有關於薔薇的事情,他極是認真地聽著,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刑警,試圖從這件事上尋出什麼被隱藏著的線索。
我忽然發現,我喜歡看風晨霆笑,超級喜歡!
私以為,事情發生以後,結局形成以後,任何補救都是徒勞,若費精力去追究誰的過錯,還不如把更多用到今天身上,給自己的明天鋪程想要的美景,過去的讓它過去,回憶裏應該隻餘下美好。
“瑾兒,我們不要在這裏廢話了,走,現在時間尚早,這裏咱們不吃,我帶你去薔薇的店裏蹭她的私家手藝。”風晨霆見我心情沒受影響,臉上笑容越顯明朗,他牽起我的手,一起下了樓。
保鏢們早已吃完,正對店家裝飾著的中國結各種研究,看到我們下來,其中一個走過來用英語跟風晨霆說了幾句什麼,風晨霆便轉頭喚來店家,問他願不願意把中國結轉賣。
店家略略猶豫著說,那是他愛人自己做來自家掛什麼什麼的。風晨霆直接開了個價錢,店家態度來了個大轉彎,殷勤地去把店裏所有的中國結都摘下來,一個一個分給保鏢們,眼看不夠,又去旁家拿來好幾個。
餘下兩個,風晨霆也無多話,直接全收了,塞給我,我拿到手裏一看,用紅色絲綢精心編織,中心又用明黃色水晶編出個心形,確實有別與滿大街的中國結。
保鏢們人手一個,各自歡喜的緊,他們平日裏一臉冷酷,如此也是少見。
“瑾兒,關於薔薇的事,我沒辦法一一跟你詳細說明,不過我相信你看見薔薇後,你會知道,之前你聽到的故事,僅僅是故事。”風晨霆說。
“哦,”我懶洋洋地應著,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靠在他的臂彎中,斜著眼看窗外飛逝後退的景物,關於名字,我介懷過,但當知道薔薇活著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明白自己掉入了韓冰的套,不,確切地說,是古陌的套。
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怎樣精密的謊言,在時間麵前終會水露石出,難道當初韓冰沒有想過這一天?她不知道隻要我和風晨霆在一起,薔薇的事情終究會浮出水麵?
想著想著,我忽然發現,韓冰是極其懂我的,若不是風晨霆主動提及,我想我這輩子都會帶著自己心裏的這個暗傷,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介意、我的難過。
看來,很多事情的解決方式不是不理會,而是主動麵對,我幾乎不主動,是因為一直不想做那隻被槍瞄準的出頭鳥,但是薔薇的事情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退避不是最佳解決方式,麵對才是。
在我將成立自己工作室的當下,明白到這個道理尤其重要,從今以後,我要為我自己工作,會麵臨更多更大的機會,也會挑戰更複雜更多麵的困難,我要磨煉自己,學會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
“薇薇,你看,”風晨霆搖下車窗,彎下腰給我指著一處與竹林相間的二層小樓,“那就是薔薇家的薇香客棧。”
老王放緩了車速,緩緩弛近,我順著看過去,小樓周圍都是竹林,樓前空地約有五六百平,中間鋪著一條供人行走的青石小路,右邊是菜地,主人家顯然是經過規劃,濃翠整齊的蔬菜看起來誘人可口,左邊種著各色鮮花,有幾株不知名的花正綻放,在晚霞裏透出一種世外桃源般的寧靜清雅。
在用竹子排列出的停車處泊好了車。
溫差有點大,下車前,風晨霆讓我披上一件薄外套,自己也套了件白色西服,他沒讓保鏢們跟著,吩咐老王帶其餘人去不遠處的集鎮上逛逛,帶著我,推開用彩燈裝飾著的薇香客棧四個字的竹柵。
一個穿著黑色織染短褂的女人,聽見響動從花圃裏轉頭看過來,包頭的彩色頭巾正麵上綴有星圖銀泡,左右用彩色毛線紮了飄穗,胸前掛一塊訂有銀泡的布板和一塊多邊形銀牌,下穿一條短襠緊腿褲,褲邊繡著犬齒花,隨著她跑過來,小腿上的繡花腿罩和多色彩線,在暮色裏如彩蝶般絢麗了我們的目光。
“感覺好舒服啊,”我說,薔薇的容貌漸漸映入眼簾,談不上美麗,卻自有一種清秀幹淨的氣質,而她看到風晨霆牽著我手時,稍微驚訝後,歡喜溢出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