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風晨霆回答。
店家上菜的時間,讓我感覺宛如一個世紀般漫長,我的眼睛沒有去看風晨霆,但我的耳朵用最大馬達搜集著他的舉止,然而,他一動不動,宛如被江湖高手點穴了一般。
滿室尷尬,隻餘碗碟與竹桌輕微觸碰的聲響。
我偷瞄一眼神色淡漠的風晨霆,亦或許……隻有我覺得尷尬,一時感慨起,風晨霆自從吃了我之後,臉皮簡直比城牆都要厚,起碼在我這裏,他不會知曉尷尬是個什麼東西。
雖說那些問題在我心裏沉積已久,但其實,我並沒有我表現出來的那麼在意、那麼想要知道答案。可是當心裏這麼胡思亂想一通的時候,居然真的眼眶開始微潤。
我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的自己,可是沒辦法控製。
好不容易,布菜完畢,店家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我於是發現竹門沒一點隔音效果,那我剛才說的……保鏢們都聽見了?我開始著急,“晨霆,你……”我想問問他,他把上次那個泄密的保鏢怎麼樣了,正對上風晨霆看過來的的目光,那目光盛滿了抱歉縱容和欲語還休,那目光堵住我所有即將出口的言語。
那感覺……如一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突然發現自己拚了命要的東西,就在眼前。
略喜。
風晨霆剛要開口,我即示意他小聲些的時候,風晨霆說保鏢們聽不懂中文,而店家麼,沒有他的允許,是沒機會聽到的。
好吧,我承認很多時候,我的智商不在線。
風晨霆一邊給我把湯勺到我麵前青花白底的湯碗裏,一邊不疾不徐地跟我說起他那段時間做了什麼事。
第一個我和石鵬程的新聞爆出來的時候,他開始調查新聞來源,卻查到我自己有插手,後來,銀月事件中,那些人證是他的手筆,圈內大佬極多,有另外一些新興勢力,屬於他的不可控範圍。
風晨霆又說他有那麼點故意放任新聞瘋長的意思,他想放長線釣大魚,據他觀察,暗中有人對我這個魚餌非常有興趣,然而就在他的人快要觸到內情的時候,卻沒想到我自己把事兒辦了,伊玉貞自己開記者會認了錯。
我聽得是一愣一愣地,假意做出的怒氣早已消散,我完全沒想到當初自以為做的漂亮的事情,卻壞了風晨霆的大事,彼時的我,沒有一點身為魚餌的憤怒,更多的是因為自己,而讓風晨霆一手好棋被生生毀掉的不安。
我不由得帶了點埋怨,“晨霆,你怎麼不事前跟我溝通一下?”
風晨霆笑了笑,伸手刮一下我的鼻尖,神情像一個逗小孩的壞叔叔,“你摸著心問一問自己,那時如果告訴你,讓你給我當魚餌,你會乖乖配合?”
我想了想,誠實地回答,“不會。”不僅不會,估計還會捯飭個別的什麼名堂出來,這麼想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之前的所有行為,均變成了給風晨霆添堵,某些時候,還無形中幫了幕後神秘勢力的忙。
想明白這一點,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在未來的某一段時間內,我會讓風晨霆參與我的工作生活中,畢竟,我對他的種種戒備,均源於我自己的無理臆斷。
既然愛了,試著深愛。
風晨霆顯然對我細微的轉變顯得極是滿意,或許也因此發現我與他之間的根本問題,接下來,他索性把楊燕對伊玉貞下手的事也告訴了我。
從風晨霆不十分詳細的描述中,我聽出了楊燕團隊的高明,他們爆的伊玉貞的料,全部是真實的,沒有一件虛構,期間許多瑣碎事原本不足為外人道,但他們都留了心。
因此他們給媒體的料快準狠,每件新聞的來源都有相對應的證據,這樣就算被萬能的鍵盤俠查到,新聞當事人也不能對他們怎麼樣,甚至在媒體上海不能說是他們。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自問若是楊燕準備對付我,我一點還手能力都不會有。
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在於楊燕的相處中,有沒有透露出什麼日後會被攻擊的蛛絲馬跡,然,我一向善忘,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啟動了啊Q精神,安慰自己,沒事,我與楊燕無利益衝突,不存在競爭關係,即便是我有什麼黑料在她手上,也不會怎麼滴。
別怪我見繩就當是蛇,實在是像我這樣的人,習慣了自我保護。
接著,風晨霆說到了剛剛發生的事。
我的養父接受某娛記的訪問,親口在電視上說他在我十一歲時猥褻過我,還詳細杜撰了我當時的反應,說什麼別看我年紀小,但對他的愛撫特別享受,說什麼我在進入娛樂圈之前,和我中專學校的某位老師有一腿,說什麼我也在酒吧坐過台等等。
沒有任何詞彙可以形容我當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