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自己選的,能怪誰呢(1 / 2)

風晨霆的手指是有電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暗流從風晨霆的手指傳導到我的唇部,隨之滲入我的血液。

我心念一轉,“晨霆,你可以跟我說說……楚言之媽媽的事情嗎?”我原本以為她活的好過的好,可……她十九歲生了我,今年至多也不到五十歲,怎麼就,怎麼就走了呢?

橘紅色燈光下,風晨霆暖暖地看著我,臉上神色慢慢溫柔起來,聲音如名家巧手彈奏著的琴鍵上的音符,靈動美妙地躍入我的耳朵,“微微你一直不開心是因為這個?微微不要難過,王姨她走的時候沒受什麼痛苦。”

沒來由的,我的心抽了抽。

風晨霆雙手緊了緊,在我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接著給我說起了他知道的關於她的事。

風晨霆的外公是楚言之的爺爺,風晨霆的媽媽是楚言之的姑姑,因為這層關係,風晨霆和楚言之的父母也經常聚在一起,楚言之記事時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忙著生意要各地飛來飛去,就把他寄在外公家,外公是軍人,家教極嚴格。

楚言之的父母是離婚了,原因不清楚,但不久之後王姨就進入他們家,說是媳婦,但更多的時候像個保姆,王姨最重要的事是照顧楚言之,偶爾她也給家裏人買菜做飯。

楚言之的父親很少在家,王姨無怨無悔照顧一家老小,但好像從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任勞任怨卻沒有人覺得她有多重要,風晨霆說那個時候他對王姨沒什麼感覺,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從來沒有和家裏人在一桌上吃過飯。

在風晨霆眼裏,王姨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直到楚言之的母親出現。

楚言之十四歲那年,一個女人帶著兩件毛衣去學校找他,說是他媽媽,楚言之就把那女人帶了回家,女人哭著求兩位老人讓她留下,說是當牛做馬也願意。

楚言之的爸爸是軍人,對生活作風的要求也較平常人嚴苛,女人和王姨必須有一個不能留下。

女人雖然已經和楚言之的爸爸離了婚,但在那個年代,她是明媒正娶的,王姨當初進門是和楚言之爸爸自己兩廂情願,沒有婚禮沒有媒妁沒有父母同意。

女人有楚言之,王姨什麼都沒有

楚言之的爸爸是個智商爆表情商為負的男人,他不知道如何選擇,躲在部隊不管家事,在兩個老人家的主持下,誰留下誰離開,根本沒有懸念。

盡管楚言之又哭又鬧,王姨還是被送到了一個偏僻的海島去了,一方麵是為了王姨的安全,另一方麵是為了不讓有心人抓住楚言之爸爸的政治把柄。

但是,王姨還是被人找到,並以作風不檢點把楚言之的爸爸告了,楚言之的爸爸被發到大西北去做苦力,王姨愧疚不已,也跟著去了大西北。

而楚言之的媽媽為了證明她的覺悟,抄了楚言之的家,把兩個老人逼得以撿破爛維持生計,但他們沒忘記給自己兒子上訪,老人堅信兒子是清白的。

在大西北,王姨和楚言之的爸爸還有楚言之一起度過了八個年頭,最終等到了最高法院給楚言之的爸爸平反,他們一家回到了北京。

中央給楚言之家分了四合院,他們把兩位老人家接回來,安頓好了,王姨卻病倒了,大西北的日子苦不堪言,每每有吃的她都給了兩個男人,她自己飽一餐饑一頓地熬了過來。

身體終究是垮了。

臨終前,王姨說她虧欠了一個人,她請求楚言之,找到她的親生女兒喬瑾瑜,並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受苦,兩個老人因為風晨霆也被王姨照顧過,把他也叫到王姨病床前,他們一大家子人都給王姨磕了頭。

聽風晨霆說完,我的腦袋空空的。

“她……走了幾年?”

“好像有五年。”

五年啊,那時她才四十四?唉,真是有點可憐啊。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我隻是有一些些唏噓,我沒感到傷感也沒有想象中難過,我隻是在想,那是她自己選的,她選了那個男人,那個把她帶入困境的男人,是那個男人讓她那麼早就結束了生命。

自己選的,能怪誰呢?

我像個無關人等一樣地歎息,又忽然感慨生命好脆弱,脆弱如一根稻草,前一刻還在風中婀娜搖擺,後一刻可能就被折成了幾段。

可其實……我此刻感覺恍如浮萍,生命忽然就那麼沒了意義,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隻是覺得一切都可以是虛無的,什麼沒了都無所謂,什麼都擁有了也無所謂。

宛如一個孩子買了件超級牛逼的玩具,卻發現你想要炫耀的對象早已離開。

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