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辭在一旁也想出言幫襯,又怕失言,顯得有些急切。
玄微真人沉吟半晌,展顏一笑,說道:“你們別急。這個孩子血脈強勁,神魂凝實,筋骨俱佳,健壯程度更是超過一般嬰孩甚多,是棵修行的好苗子,我有意將他留在山門,適才便是考慮如何培養,讓他茁壯成長,不過先得給他取個名字,你們覺得如何?”
清風道人哈哈大笑,宋婉辭更是十分欣喜,便求著師父賜名。
玄微真人撫須緩緩道:“這孩子的長命鎖上有個煜字,此字甚佳,光輝照耀,想必是他父母所贈並寄予厚望;那牌子入眼生寒,我就給他加一中字,名寒煜,如何?”
清風道人點頭讚許,宋婉辭問道:“師父,名字有了,這孩子姓什麼呢?隨弟子姓有所不妥,而且......”宋婉辭母性泛濫,實在不願孩子冠上他人之姓。
玄微真人道:“前朝有大姓曰趙,榮寵尊貴,傳至本朝也並無忌諱,就讓他姓趙吧,趙寒煜!若是日後有緣尋得他的身世,再認祖歸宗恢複祖姓不遲!嗯...這個名字也是我這個師長對晚輩的期望,願他能堅韌刻苦,修行有成,長大之後能有所作為,光耀宗門!”
二人皆讚掌門學問淵博。
玄微真人又道:“寒煜被收為內門弟子,與李哲、婉辭同輩;不過現在年齡幼小,便辛苦婉辭代為撫養。識字之後,暫由李哲代師授徒,一應雜物出力事情,囑李哲等弟子共同承擔!”
宋婉辭大喜!一把抱過趙寒煜,磕頭跪謝恩師。清風道人也自歡喜不已,讚歎師兄照顧晚輩愛護弟子,一切都考慮的很周到。
玄微真人扶起宋婉辭,囑她幾句好好照顧小師弟,便讓她先行下崖去安排今後生活事宜,留下清風道人有事相商。
碧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浮雲。
玄微真人抬頭望天不語,清風道人站立一旁靜立。
半晌,玄微真人一聲長歎,目光看向遠方。
清風道人走近問道:“掌門師兄,我有一事不明。黑袍人懷揣嬰孩,究竟是碰巧路過,還是有意接近?”
玄微真人再歎一聲,道:“師弟,你不清楚,近來數夜,星象有異,不祥之兆已呈,與六百年前咱們師尊覺察情形大致相同。太平的日子,恐怕沒有多長時間了。至於黑袍人和孩子出現在景陽宗範圍內,應該是有意的。”
清風道人不解,“師兄有何發現?”
玄微真人緩緩道:“昨夜的事情,我都知道。之所以沒有出手,其一是你在場間足以護持山門安危;其二,那道神魂進入景陽山麓之際,夜空中突現熒惑守心,我被星空突變吸引,接著便去星字石室冥想推演,所以也沒出手。寒煜這孩子今日入我門牆,怕是日後之因。”
清風道人沉默了一陣,說道:“掌門師兄,如果天下福澤已盡,禍亂將起,我等道門弟子願做中土脊梁,斬妖除魔;就算拚死也要維護人族生存大計。可這些與一個嬰孩有什麼關係?我宗門難道還護他不住?”
玄微真人知道師弟生性耿介,修為甚高智謀甚低,說話也向來是有口無心。笑道:“師弟你誤會了,如果你的掌教師兄如此膽小懦弱,今日為何收他為徒?隻是想從星映之始尋找亂源加以防範。如果上天真的是派一個孩子來成因,我景陽宗得果,那這場星兆之亂也算留下線索,我等便有充足時間布局,從容應對。亦或者是另一種機緣,也說不定。”
清風道人想了想,點點頭,“師兄說的是,師弟原本對掌教師兄甚是信服,剛才想岔了,言語無理,請師兄不要理會。”
玄微真人和師弟並肩站立,望天微微一笑,道:“清風,你、我還有華陽,我們做了數百近千年的師兄弟,你的脾氣我還不清楚麼?師兄沒有怪你。隻是這一次,迷霧城,旋影之森,倒懸空寺......會從哪裏開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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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弟二人觀看流雲甚久,清風道人忽然轉身道:“華陽師弟這次應該會感謝您了。三十餘年閉門幽居,他寂寞的太久了。”
玄微真人會意一笑,說道:“你下山去辦兩件事:第一去趟幽雲峰,告訴他七年之後接替李哲的授課之職;第二,讓外門弟子及知客、長老在一年之內對外宣稱,昨夜撿到的那個孩子神魂受損,已經死了。好了,我要閉關一月,參詳參詳。”說完揮一揮手。
清風道人一怔,想了想似有所悟,隨即應允告退,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