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是天青色時分,洛嘯巷一片沉靜。
腳步聲是突然響起的。那聲音帶著軟軟的步子,十分輕巧。
步子轉過巷的一折,現出一個青衣單薄的女子身影。
髻子梳著小丫頭的發式,纏一色緞帶,在晨風中輕輕揚起。
是個清秀可人的丫頭。
該是才來這兒,連轉了幾圈還是在原地。那丫頭轉的些暈眩,就地站了細細打量。
多大的巷子?她怎麼就繞暈了呢?
夫人要的糕子可不能誤了時辰。
正暈呼間,隱隱有股糕點的甜香傳了來。
說不上的好聞。
大家戶的熏香也比不上。她自小在大戶人家為婢,上至老爺,下至小姐們的身上也沒有這樣的香氣。若說那些香是人間極品,那這糕點的香氣,比作仙氣也是不為過了。
小丫頭輕輕巧巧蹦著,自尋了那香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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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洞天。
她想不到,這樣蜿蜒的小巷居然有這樣一處地方。
她是嗅著那股子香味尋的,卻意外見到了一座深巷中的華府。
那座府邸染著朱紅,從骨子裏透出精致與尊貴。蔓蔓青青的藤爬在朱紅的門上,纏了門環扣住。比起僅是府邸,倒添了與常不同的生氣。那朱紅大門的頂上簡簡掛著一色匾額,書了兩字,算是表明了主人家的身份。
那兩字她算是識得,就喃喃念到:“青府。”
夫人吩咐過,是青府,尚暖閣。
隻是,她倒覺得這一處不像是賣糕點的鋪子,哪有這般......光景。糕點的活路,比起她們這些婢子好的了多少?
認真想想,卻還是躊躇著上前,手指捏了門環便要扣下去。
那青色的藤也連著一起捏住,指尖涼涼。
想不到,門倒是先開了。
開門的是個極慵懶的人兒。
香氣撲鼻而來,帶著絲似暖還涼的氣息。是那人打了個哈欠。
小丫頭被那絲清香一驚,向後趔趔退了幾步,一腳踏空,身子沉沉墜後。
然而,她卻覺著一下輕盈,再恍然,就站在了階梯之下。
抬眼便瞧見,那人是個麵目俊秀的少年。
仿佛畫中走出的人,精致如玉琢。
好精致的人呐!她在心中歎一聲。忍不住打量那少年,那人也歪了頭懶懶看她。
那身天青色的緞子是她見過最好的衣料。天青色為底,實則,那緞子上,用銀線勾勒出的是朵朵妖嬈的纏枝蓮,再襯以祥雲的紋樣。無論怎樣的舉手投足,不是流光溢彩。
見那少年的樣貌也是生的格外俊俏。老爺府上的小姐們怕也是比不上的。
“你是誰?”他嗓音帶著獨特的韻味,先是清冷,再是尾音帶了點甜糯。
怔怔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忙俯了身子道:“婢子花挽。”
“敢問閣下,可是青先生?夫人吩咐婢子,今日來取她定製的糕點。”
“嗯?!柳家夫人?”那少年早料到般,倚了門,問得懶惰。再是一個欠身,軟軟道:“什麼婢子不婢子的?聽著厭!我叫做向隅,少爺取得名兒。你且隨我,去尚暖閣瞧瞧。.......對了,你家夫人定製的是何糕點?”少年踏著的步子慵軟,在前引她進門。
“是樣桂花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