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環著林邊走了約十幾裏,直到日暮西山時才從側麵一個峽口走進了山區,這裏樹木稀疏了不少,穿行起來比較方便。

我們眼前所處位置在山峽一側,山上老林的位置是主嶺,也就是鳳頭,從這兒延伸出去十幾道丘壑支脈,中間夾著一道道穀溝,地質上有“百鳥朝鳳,金雞開路”的說法。我俯瞰著嶺下縱橫交錯的溝溝坎坎,感覺地質分布有些奇特,這兒是熱帶季雨林氣候,山區雨水量豐富,氣候一般都與地形相對應,可是一眼望過去,大多是死溝,就是由地質異變形成的,而由洪水衝刷出的生溝極為稀少,山中的水流都到哪兒去了?

我們在山中穿行,從山嶺上看向對麵群山,覺得距離很近,其實這是一種錯覺,一旦下嶺朝對麵山上進發,幾個小時下來仍然到不了跟前,我們在山裏轉來轉去,時間長了感覺周圍山勢大同小異,即使有丁叔帶路,我們仍然轉的暈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

氣溫也越來越低,嶙峋的奇石,枯瘦怪異的樹木越來越多,不知什麼時候,天地之間已經是一片灰茫茫,不知是山間雲藹,還是悄然而起的一團濃霧,霧很濃,濃得像是有重量壓向我們,背上陡然一陣又一陣地滲出汗水,異常的疲憊,周圍幽靜的空間帶來令人窒息的壓力,幻覺般的霧氣,恍惚間,我覺得仿佛站在霧氣裏蹣跚爬上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終於我們走到了山頂,望著莽莽群峰,心裏感覺無比舒坦,丁叔突然把東西放到一旁,坐在地上,到地方了?坑潭在哪兒?所有人都望向丁叔,豈料對方說了句話把我們全噎回去了:我們走錯路了。

目光集中在李二娃,即使丁叔迷路了,作為向導的李二娃也該及時糾正。奇怪的是對方也是一臉茫然,努力回想了半天,才囁嚅的說:確實迷路了,但是我們走的沒錯啊。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在山野穿行多年的老勘探,一個本地向導,居然都走錯路了。“啪”的李二娃一拍腦門,說:“是剛才那團霧氣……”錢漢義皺著眉頭說老丁,到底是咋回事?語氣頗有幾分責怪。“這山裏怪東西還多著呢……”丁叔平靜的拍拍身上土,意味深長的說道。

日頭升了上來,山裏氣候漸漸熱了起來,灌木蔓叢中的荊棘枝椏不時摩擦著我們,劃破的地方被火辣辣的陽光直曬著又痛又癢,丁叔把大寬綠葉取下來,交疊在一起,用草繩拴住葉柄,製成像蓑衣一樣披在身上,我們依樣學著做了,果然又涼爽又防曬。

我們在山裏從早上走到下午,側麵高崖上蒼蒼鬆柏,一眼望不到邊際,向下望去,一排排稀稀疏疏的村落,李二娃高興起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