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嗎？”
“是的。”
“那麼，我們是繼續，還是到此為止？”
“呃……我的決定是，繼續！”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
“沒錯，我說繼續。”
“天呐，不敢相信，我居然聽到這樣的答案。你確定仔細考慮過嗎？你確定仔細考慮過昨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嗎？”
“當然，我考慮了一個晚上，這一點你放心。”
“我認為並沒有！你知道這個實驗繼續下去會是什麼結果嗎？你將毀掉它們，那可是上百億個生命！是我們的心血！”
“對不起，您剛才說生命？”
“怎麼？顧問你……”
“副長，恕我直言，在我看來，它們隻不過是一些數據模型而已，是我們創造出來的，虛擬的，根本不存在的。”
“虛擬的？不存在的？天呐，我希望你說這話的時候是睜著眼睛的。它們就活生生地在你麵前，你難道看不到嗎？它們和我們一樣，由蛋白質、水分等化合物構成，它們有自己的思維意識，在它們的世界裏，有各種自然因素，有文明、政治、醫療、法律、甚至還有戰爭，你難道看不到嗎？”
“可它們終究是——”
“是什麼？你說它們是什麼？”
“是在另外一個空間裏，那個空間是——”
“那又怎麼樣！在我們眼裏它們是存在於另一個空間，那在別人眼裏呢？我們不也是一樣嗎？”
“好了，副長，冷靜一下。我知道，為了這個實驗你付出了非常多的心血，我可以理解，也不反對將它們當作真正的生命。實驗進行到這一步，我們也應該意識到，在本質上，它們和我們幾乎完全相同。不過，副長，我想你也許忘了我們進行這個實驗的根本目的了吧？我認為，當初在啟動這個實驗時，我們就應該對將來要發生的事情做好心理準備，不是嗎？”
“不！誰能想到這個實驗會進行到這一步！誰能想到我們真的能創造出宇宙和生命！這一切根本不在預料之中！”
“哦？那麼對你來說，這個實驗的結果應該是什麼？”
“我——”
“好了兩位，別再爭論了。”
“……”
“我的意思是，既然實驗的發展超出了我們的預想，那麼我們或許應該改變原本的計劃，又或許……”
“怎樣？”
“我……我也……”
“好了副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知道，它們就如同你的孩子——不，這麼說也許不妥——其實它們更如同你的子民。不過，你不要忘記，對它們而言，生命誕生的唯一意義，就是為將來的死亡做準備；我們給予它們文明，其實也注定了它們終將被毀滅。它們是我們創造的實驗品，從創造它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應該為它們將要經曆的毀滅而祈禱了，這才是我們唯一能做的。”
“可是，你真的忍心……”
“副長，它們是你的子民，同樣也是我的子民，對於顧問也是一樣的，我們也有感情。的確，從情感上來講，做出這個決定真的讓人心痛，但作為這個實驗的總負責人，我想我有義務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那是上百億的——”
“副長，別再感情用事了！我問你，如果不毀滅它們，那我們花費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來進行這個實驗還有什麼意義？這個實驗發展到現在，你完全可以看到，我們已經擁有了預判未來的能力，這才是我們想要的，所以必須繼續！”
“可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
“好了，顧問，你有什麼建議？”
“總長，首先聲明我尊重您做出的任何決定，這個實驗的決定權在您一個人手裏。但在您決定之前，我想我有必要說一句話。”
“請講。”
“這個實驗是唯一的，我們永遠不可能把我們做過的事情重複一遍。無論技術上，還是財力物力等資源上，都是不可能的。因此，這個實驗不論是繼續還是終止，這都是一次賭博，一次籌碼巨大並且隻有一次機會的賭博。而且，在這個賭局裏，可能根本就沒有輸贏。”
“好了，兩位，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我尊重您的決定。”
“天呐！難道我們真的要做出這種魔鬼才會做的事情嗎？”
“副長，天使和魔鬼本來就是上帝的兩張麵孔，根本沒有好壞對錯之分。行了，開始吧，通知媒介中心的負責人，繼續下一步。”
“……”
“副長，不要再猶豫了！你不要忘記，它們即將經曆的，是我們已經經曆過的，非常公平！”
“是……總長，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