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玫回來了,完好無損,除了最開始被皇後刻意的遺忘而跪得有些腿麻之外,第二次的罰跪時間很短很短,差不多是皇後出去之後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她的貼身女侍苓萃就急匆匆的返回來讓語玫和梅淑穎離開。
不誇張的說,語玫一頭霧水,完全鬧不懂皇後這次是什麼意思,剛才分明一副要好好整治自己和梅淑穎的樣子,結果這麼一會兒就改了主意不說,甚至都沒讓苓萃說一些比較合理的場麵上的話,直接就是“皇後娘娘開恩,讓你們回去靜思己過”這麼一句簡單的話,簡直是敷衍到極點啊!
景漣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語玫托著下巴,微微皺著眉頭望著窗外出神的樣子。
擺擺手示意已經發現她的穀雨安靜的退下,自己則悄無聲息的走到語玫身後,猛然伸手捂住語玫的眼睛,笑道:“小玫兒,猜猜我是誰?”
語玫囧著臉:“……”
本來正在專心想事情的她被景漣這麼突然一嚇差點兒蹦起來,待得聽到景漣那句幼稚之極的問話,所有的驚嚇頓時煙消雲散,迅速轉變為一萬句吐槽。
景漣貌似玩得還挺開心,見語玫不吭聲,便問道:“怎麼,小玫兒猜不出來?”
在對自己重複了一遍“他是你的老板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得罪不起必須各種討好各種配合”之後,語玫總算找到了一點此時應該有的情緒。
將景漣的還覆在臉上的手拉下來,轉頭看著那個笑得一臉溫柔的人,微微帶點歎息的語氣:“夫君,這根本就用不著猜好不好?除了你還能有誰?”
景漣敏銳的感覺到語玫和平時的不同,也不再玩鬧,轉她的身子板轉過來,關切道:“玫兒,怎麼了?心情不好麼?”
語玫搖搖頭,沉默,因為低垂著眼沒有去看景漣,所以語玫並沒有發現,當景漣看到她搖頭不語時,眼眸中的笑意倏然冷下來許多。
“玫兒,到底怎麼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嗎?”心頭雖然不悅,景漣還是盡職的扮演者溫柔夫君的角色——其實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為何他會在看到語玫不願告訴自己她今天受了委屈的事情時,心情突然十分不爽。
不能告訴你的事情多去了,不過這事兒語玫還真沒打算瞞著景漣,畢竟他是自個兒目前最大的“依靠”啊“依靠”,況且……就窗外蹲著的那盡職的暗衛來說,有多少事情能夠瞞得住?
語玫組織了一下措辭,這才緩緩抬眼看著景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動著柔柔的波光:“夫君……玫兒沒有心情不好,玫兒是在思過。”
於是剛才還在心生不滿的景殿心情一下子便愉悅起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將語玫的手握在掌心,暖聲道:“玫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訴我好嗎?”
語玫抿了抿唇,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道:“好。”
也許是景漣此時的聲音太過溫柔,又或許是景漣寬大的掌心太過溫暖,語玫覺得自己的指間開始發燙,並且一直向上蔓延著,這樣的異樣直接導致語玫的聲線開始不穩,好在之前思路已經理清楚,把之前去毓和宮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景漣。
是的,原原本本,沒有任何添油加醋或者藝術修飾,盡量按照著記憶中的情況將原況複述出來。語言藝術是門不錯的學問,可若是麵對著一個太過聰明的人,那麼還是樸素一點比較好。
景漣靜靜的聽著語玫的敘述,對於她的誠實,心頭並不太驚訝,畢竟在飄蕩的那些年歲裏,他也見過一些初進宮時如同白紙一般的女孩兒,隻不過她們最終都會被染成一塊華麗鮮豔到看不出原色的美麗飾品,隻是這一次,他要親自動手將這塊白紙染上他需要的顏色罷了。
等到語玫說完,景漣臉上的笑容依舊,隻是淡了些,如玉似墨的雙眸靜靜的看著語玫,道:“玫兒,你可還記得上一次我對你說過的話?”
盡管從來不認為自己和景漣有“心有靈犀”的可能,可語玫還是第一時間便明白過來景漣指的是上一次她從皇後那裏“曆險”歸來後景漣說的那些話。
點頭:“玫兒記得。”
“既然記得,那麼夫君今日便再告訴你一句。”景漣也不驗證語玫所謂的記得和他說的是不是一樣,“在這皇城之中,永遠不要把別人想得太過善良。”
“夫君,你……是什麼意思?”語玫看著景漣,眨眨眼,再眨眨眼,努力了又努力聲線卻還是不平穩,她開始考慮,要不要專門準備一個小本子用來記錄她的太子殿下教導她的這些“皇宮生存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