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語玫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冰夏了。
以前當麵對雪柳的時候,好歹在有一段時間被春韻教導了之後還曉得和她鬥上兩句嘴,偶爾也會有那麼一丁點兒勉強算是強勢的形態出現。可現在……難道是因為許久沒有人耳提麵命,所以嚴重反彈了?
就算花緣花鏡私下牙尖嘴利把她擠兌得隻能偷偷的哭,可冰夏好歹也算是自己身邊的老人了,就算說不過她們,給自己小小的告一狀會死啊,自己從來都是擺明了的喜歡她,對花緣花鏡也比較疏遠,難道她還以為自己不會給她撐腰?
就算她不知道找自己,那也至少學學依依啊,人家依依一分真實本領都沒露,光是憑嘴皮子就把花緣花鏡給修理的不敢再打她主意,有樣學樣有那麼困難?
以上,為語玫對自家丫鬟“朽木不可雕”的一係列腹議。
“依依。”語玫保持著看窗外的姿勢不變,直接從依依剛才的話跳入了另一個話題之中,“冰夏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吧?”
“嗯?”
語玫歎口氣,道:“我覺得冰夏確實不適合呆在我身邊……”雖然對自己挺忠心也很好,可沒有一丁點敵我意識,隻有給自己拖後腿的份啊。
依依這下子明白了:“小姐,你的意思是要讓冰夏離開?”
語玫點點頭:“是啊,本來早就應該這樣做的,隻是有些不舍,可現在你看,隨便從哪裏冒出兩個丫鬟都能把她欺負到死,我還能指望什麼呢?也許再等上兩年,穀冬穀雨都能壓住她……”
“那……小姐準備如何?”
“冰夏家裏還有人吧?讓舅舅用她家人的名義把她贖回去吧,至於以後何去何從,看她自己的選擇吧。”這輩子語玫也沒打算做什麼好人,差不多能為冰夏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依依是很讚同語玫這樣想的,或許從很久以前她就在考慮要不要讓語玫把冰夏送走,於是這件事辦得很有效率,不過是一個丫鬟被贖走而已,不會引起多少人注意。
不過兩三天而已,關於冰夏的一切手續就算辦完了。冰夏在最初知道家人要贖回她的時候,絕對是驚大於喜的,畢竟她明白當初家中就是因為銀錢不夠才會將自己賣到關府為婢,這不過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怎麼就有銀子才贖自己了呢?
然後在確認家人的確是已經準備了足夠的銀子之後,冰夏便又喜憂半摻了,能夠重新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她的確很高興,可她又有些舍不得語玫,在和語玫在一起的日子中,她是把語玫當成妹妹來疼愛的,這一走,也許這輩子她都沒機會再見到語玫了。
語玫倒是挺看得開(一切本來也都是她授意的),知道冰夏要被家人贖走之後,挺珍惜和她在一起的剩下時光,也算最後一次給冰夏傳授一點自保意識,這丫頭太聖母又太單純,真的很容易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幾天之後,冰夏抱著有語玫送的臨別禮物的小包裹,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曦園,從關府後門出來,就看到都快一年不見的家人,以及那名站在父親身旁,長身玉立的清秀男子。
“所以那天和冰夏父母一起接冰夏的男子,就是舅舅安排的人?”語玫現在已經能夠靠著拐杖勉強行動了,而此時,她正坐在後園中,聽依依轉述冰夏離開關府當時的情形。
話說梁延錚的安排是這樣的,語玫心頭COS了一把說書人:在某個天寒地凍的黃昏,冰夏爹趕車回家的時候,在路邊發現一受傷暈倒的錦衣男子,便將之救回家,然後錦衣男子蘇醒,自然對冰夏爹娘感激不已,給予眾多銀錢酬謝,於是冰夏家便有了銀子贖回冰夏……
不得不說,這方法真是忒狗血,可是毫無疑問的很好用……冰夏爹娘都是老實人(估摸著冰夏的性格就是學的她父母),對這樣的事情絲毫沒有心生懷疑,能夠贖回女兒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哪會去懷疑什麼。
依依點頭:“是的。”
“嗯,我知道了。”語玫把目光移向遠處,今天天氣不錯,一向有些陰沉的冬日今天竟然隱約可見到一些淡淡的陽光,和她現在的心情很類似,“依依,叫花緣花鏡過來,我有話要說。”
現在這曦園中,唯一心思純淨的冰夏已經離開,那麼該開始的,就開始吧。
很快,花緣花鏡就到了,兩個模樣清秀的丫鬟給語玫行了禮就乖乖的站在一旁,若不是語玫已經知道她們是什麼性子的人,光是看她們目前的表現,也許還會認為她們是很聽話乖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