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牢(1 / 3)

我隻在電視中看到過中國古代的牢房,如今卻是身臨其境了,盡管我知道義父已經打點好一切,可是心中仍十分緊張。此時曉日西沉,霞光斂聚,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卻依稀還留著一絲白日的痕跡。伴隨著那久久環繞回蕩在耳邊不去的大牢轟轟關門聲,眼見著原本就十分昏暗的光線在我麵前變得越發微弱直至消失不見,我不由得一陣哆嗦,還好有幾截短燭在發出微弱的光暈,否則真是黑魆魆一片。

天牢裏憋悶著一股不通風的腐敗氣息,混雜著衣服的黴臭味,陳舊的旱煙味,潮濕的水草味,朦朦朧朧的傳來犯人的唉呦聲,陰森幽然。我壯著膽、小心翼翼的跟著獄卒向前走,俯首望去,偌大的天牢裏隻關了十幾個人,有幾個看上去很麵善,他們大多都帶著沉重的枷鎖,有的手銬腳鏈參著血嵌進肉裏,有的麵如土色,憔悴得雙頰凹陷,眼眶發黑。我不自禁的用手抓緊了絲帕,隻覺得心髒蹦蹦蹦得越跳越快。

終於我在天牢的盡頭看到了祈軒,他赤裸的上身布滿鞭痕,雙手、腰身乃至雙腳全被固定住、動彈不得,一如電視劇般鮮血淋漓的場麵。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逆轉,而他雙眼緊閉猶如熟睡的嬰兒般安靜,看的我直冒冷汗。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又嗆鼻的辣椒水味,顆顆如寶石般晶瑩的汗珠奔流而下、斷斷續續地發出滴滴的聲響。我悲憤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壓進了手心,十指連心我都不覺得多疼。

他似乎心有靈犀的感應到我的存在,抬頭向我看來,滿臉震驚,難以置信地叫道:“婉兒?”牢房的大門不知何時已被打開,獄卒早已消失不見。我淚眼婆娑,飛快地衝進門裏,顫抖著伸出右手想要撫平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卻因為害怕碰及臉上的傷口而愣在半空,心如刀割,肝腸寸斷,一種說不上是委屈還是怨恨的情緒,如岩漿一般不停的翻攪。“滴噠”,又一聲輕微的水滴聲響起,飽含淚水的眼眶難以負荷如此心傷的沉重而潸然淚下。

我的淚水仿佛烙鐵燙到了他的心上般,臉頰微微抽動了一下,張開緊咬著的雙唇。原本溫柔悅耳的聲音透著勉強和虛弱。“不要哭,我沒事。”往日再熟悉不過的溫和笑容在今天是那麼刺眼卻又俊秀無限,從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我能夠真實的感受到他的隱忍和錐心刺骨般的疼痛。我哽咽著,急忙拿出自家特製的解毒止痛丸讓他服下。“這可以補元氣、保你15天內百毒不清,武功不失,對傷口愈合、止痛都很有效果。”

“我知道,別忘啦我也是醫生,更是你阿瑪和我爹的高徒,不要哭,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的,一定會安然的離開這裏。”

“是,你說過的話要算數,你一定會沒事,我也絕對不許你有事,記得嗎,阿瑪說下個月初四是良辰吉日,要讓我們成親呢。”我邊說邊開始用手巾輕柔的給他擦‘汗’,盡管知道這樣無濟於事但聊勝於無吧。

“是,我們還要成親,然後你要陪我遨遊天下,濟世救人,我要陪你看細水長流。”祈軒堅定的看著我,綿綿不斷的決心直白的全顯露在他清澈無比的眼眸中。“對了,伯父和祈傑被關在另一個牢房,不過我想他是朝廷命官,是滿人,在朝中也有一定的根基,估計不到萬不得已幕後的黑手是不會輕易對他下手的。祈傑和他在一起應該比較安全,隻是這是天牢……”祈軒的眼神複雜、帶著歉疚和擔憂,欲言又止。他從來不是一個拖泥帶水、優柔寡斷的人,憑他聰明敏捷的腦瓜,速戰速決的辦事態度一定早在構思應對之策了,又或者計謀韜略早已成竹在胸了。會有如此反應可見此事非比尋常,且我必然牽涉其中。他在擔心我的安危、擔心我一個人會應接不暇,所謂關心則亂因而舉棋不定,可是現在時間緊迫,必須快刀斬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