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有些吃驚。當時西門開著，他們為什麼沒有跟著跑掉？
我看向裏麵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說：“那位老人家，出來說話。”
這些錫城人沒料到我會說錫城話，有些吃驚。大家給那位老人讓出路。那位老人由旁邊的一個小姑娘攙著，顫顫悠悠地站了出來。
我問：“老人家，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人回答：“我知道，你是前莘城朗城主的女兒，現在的莘城城主公儀敏。”
我點了點頭，說：“不錯。那你為什麼不跟著你們尉城人一起跑呢？”
老人慘笑了下，說：“跑？跑去哪裏？我們是錫城人，不是尉城人。要死，我們也要死在錫城！”
“對，要死也要死在錫城！”人群中有人高聲附和。
“別吵！”王斯高聲吼道。他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麼，以為他們在鬧事。
老人推開扶著他的那個小姑娘，彎腰行禮，說：“我知道，七年前，賓丘賈在莘城做下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敏城主今日要在錫城大開殺戒，以圖報複。我無話可說。可是，我想說明幾個理。賓丘賈不是錫城人，我們更不認他是錫城的城主。就算是尉城禿發肅，我們也不認他是我們的城主。因為，他們與我錫城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能聽懂錫城話的公孫晟、白智、白篙也都聽得愣住了。我們眼睜睜看著老人的眼中流出眼淚。錫城人群中，有人開始抽泣。哭聲越來越響亮。
莘城的勇士，雖然不知道老人說了什麼。可是他們都默默站著，不發一點聲音。
天色慢慢變黑。
老人收住抽泣聲，說：“敏城主，讓你見笑了。多謝你和你的勇士救我錫城人於危難之中。剛才我見貴軍挨家搜人，雖然態度不好，言語惡劣，可是沒有奸淫擄掠之事發生。我知道，你和你的勇士們，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如果信得過老朽，就讓我們錫城人為你們開慶功宴。”
我盯著老人的眼睛。他也坦蕩蕩看著我。
我行了一禮，說：“如此，多謝老人家。勇士們，今天，我們就在錫城好好歇上一晚。”
後一句話，我用莘城話說。我的話音剛落，就見錫城人圍上來，對著莘城勇士又拉又扯，口中說：“勇士，去我家洗漱更衣吧……”
勇士們舉著劍，不知該怎麼辦。
我笑著說：“這些都是錫城本地人，和尉城有仇。他們見我們把尉城侍衛趕跑了，心存感激，所以今晚要招待我們。大家不要拘束，跟著他們走，好好洗個澡，輕鬆一下。晚上，還有慶功宴。”
勇士們聽了這話，都驚訝地看向我。我朝他們點頭，給了他們肯定的眼神。他們收起劍。這些小夥子年紀都不大，臉紅紅地停止掙紮，任由錫城的姑娘小夥大媽小孩拽著進屋去了。
老人說：“敏城主，如果你不嫌棄，就去老朽的屋內洗漱歇息。”
我還沒顧上回答，就聽見他旁邊的那位小姑娘說：“敏城主，你就別推辭了。我家有錫城最大的院落。你和你的朋友，都可以去我家歇腳。”她說完，瞥了公孫晟一眼，臉紅彤彤的。
白智賊笑一聲，說：“這位姐姐，我們幾個全都跟著，你不介意吧？”他指了指自己、白篙、章當當、王斯。
那位姑娘指了指公孫晟，說：“這位公子，也可以一起。”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老人也笑了起來。
那位姑娘羞紅了臉，拉著老人的胳膊，就往前走。
我們幾個對著公孫晟擠眉弄眼。
公孫晟也尷尬地咧嘴笑著，眼睛瞥向我。
我笑著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他狠狠朝我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