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是我,啾啾。”
我吃了一驚,不知她找我什麼事。我慌忙站起身,找帛布纏好頭發,開了門,說:“進來吧。”
啾啾在門口站著,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有些緊張。
我過去在凳子上坐下,說:“啾啾姑娘,請坐。不知找我什麼事?”
啾啾關上門,過來行禮。左手搭在右手手背,雙手貼在身子右側,淺淺屈膝。
我像是被火燙了一下,匆忙立起身,扶住她,說:“你怎麼還在行這種禮?”
啾啾的眼中有淚珠滾落。這種禮,各個城通用。隻有某類女子,才會如此行禮。行這種禮,是把自己的身份,擺到比奴隸還低的位置,是對自己的一種恥辱。
啾啾開始抽泣,梨花帶淚,肩膀一抖一抖。
我的心一緊,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問道:“啾啾姑娘,你不是已經出了畔花樓嗎?怎麼?”
啾啾抽泣了會,仰臉對我說:“悅公子,你收我當你的奴隸吧。阿篙已經醒了,她說她是你的奴隸。你既然能收阿篙,也能收我。”
聽她說阿篙已經醒了,我的心略略放鬆了。我皺了皺眉,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問道:“舍公子對你不好嗎?”如今,徐公子把她從畔花樓弄出來,又轉贈給了賓丘舍,照理,她是賓丘舍的人了。
啾啾搖了搖頭,說:“他對我很好。可是,這裏是城主府,老太爺、老太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收住了聲。我抬眼看她,發現她正驚慌地看著門。我順著眼神看過去,門外隱約立著一個人。看那手勢,打算叩門。果然,敲門聲響起。
“誰?”
“是我。”
徐公子的聲音。
我看了眼啾啾,問道:“徐公子,有事?”
徐公子戲謔的聲音響起,說:“沒事,就不能找你?我自認不比禿發賓差。”
關於這件事,我該找徐公子好好聊聊。每天這樣隱晦的話題說來說去,我無比煩躁。不過,現在啾啾在側,我不想節外生枝。
我忍住氣,說:“徐公子,我累了要歇會,沒什麼事,你請自便。”
徐公子似乎並不管。他說:“我跟你打過招呼了啊,我現在要進來了。”
剛才啾啾關門,忘了閂門。我沒想到,徐公子真的會兀自推門而入。
他笑嘻嘻地推門進來,說:“要休息,也不關好門。”
啾啾的位置正對著門。徐公子的眼神,率先落在啾啾身上,眼中的笑意立馬變得冰涼。他寒著聲,說:“你在這裏幹嘛?勾引悅公子?”
啾啾尷尬地站起身,朝他打算行禮。
徐公子都容不得她行禮,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外一甩。啾啾跌跌撞撞跌到門外。
我吃了一驚,站起身,想過去阻攔。
徐公子冷笑一聲,把門關上,並閂上了門。
我的臉色暗了下來,沉聲說:“你幹嘛?”他和啾啾有仇嗎?
徐公子的聲音,不帶半點感情,說:“這樣的女子,活著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