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到達醫院的時間,大約是標準時間晚上八點零七分。當羅明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一名佩戴少校軍銜的青年軍官走了過來。羅明記起他是蒙特西諾的副官。
“閣下。”少校走上前來向他敬禮,“中將因為有要事需要處理,已經回執行官公署去了。中將指示,由下官代替陪同閣下,並負責閣下的人身安全。”
“請代表我感謝中將和執行官的美意。”羅明答道,“不過,我這次來醫院是有要事與懷特代辦單獨會麵。所以,待會兒需要請少校在門外等候。”
“沒有問題!”那少校回答。
懷特住在醫院三樓的高級特護病房。當羅明推門走進病房的時候,懷特正在聚精會神看書。羅明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叫了一聲:“教授,懷特教授。”就在此刻,時光似乎突然回到了當年的學生時代。記得那個時候,羅明時常會因為一些瑣碎的問題,在午休期間,用這樣的方式打擾懷特的沉思,從而引來老人那喋喋不休的責備。
聽到動靜,懷特從沉靜的閱讀中回過神來。他抬起頭,一見是羅明,那蒼老的麵頰上,劃過一絲欣慰的笑容。“上帝呀!羅,居然是你。感謝造物主,你終於來了。”說著,老人挪動身子仿佛要下床來迎接。
羅明馬上示意他小心身體,隨即走到床邊,“教授,您的身體還好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教授若無其事的說,“那個炸彈爆炸的時候,我離得比較遠。隻是被炸彈的衝擊波震暈了。哎!年紀大了,不中用。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可是居然要在醫院裏再躺上三個月。你知道,我向來喜歡抨擊那些躺在療養院裏白拿薪水的官僚。可是現在我還不是也一樣嗎!更糟糕的是,昂貴的醫療費用,同樣也要聯邦的納稅人來承擔。”
“千萬別怎麼說,教授。出了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此時的羅明很想安慰一下這位病床上的老人。
“對了,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聽說約翰·胡司的消息?”教授問道。
這個問題讓羅明有些無從答起。教授應該知道,他剛剛才來到這裏,根本不可能了解太多的事情。但是他依然要問,這隻能說明,要麼是那次爆炸造成的危害,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教授的思維邏輯,或者是因為太過關心而沒有仔細的思考。
“這個嗎……”羅明說,“我也是剛到這裏,也沒有聽到什麼太確切的消息。不過,按照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情報來看,恐怕凶多吉少。”其實羅明還不知道,再過十五分鍾,剛剛被獲準恢複發布消息的國家信息中心,就要發表約翰·胡司的訃告。
“原來是這樣!”教授歎了口氣說,真沒想到,像他這樣一個克己奉公、誠實幹練的人居然會落到這步田地。
從中學時代開始,我們就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當然不隻是我們兩個……那時候,我們考進同一間大學,我學得是社會學,他學得是行政法。後來,他成了我們學校最年輕的法學教授,可是……他最後還是去了雅各星。
他從政的話,我一點也不吃驚!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熱衷於各種選舉,而且有著驚人的判斷力。雅各星曆任總理中,約翰·胡司其實是真正代表平民利益的一位。從上台以後的所作所為,就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希望讓每一個雅各星人都過上好日子。在我看來,值得稱道的是,他有關限製香料農場規模的《新土地法》和通過稅製改革減小貧富差距和財政補貼抑製高利放貸的《富民法案》,以及旨在發展現代規範的金融和貿易體製的《平等貿易權力保障條例》等等。即使是他承諾簽署《倫理同盟者公約》,其目的也隻是為了打開雅各星日趨孤立的外交局麵,獲得更廣泛的外交承認和平等待遇。所以說,他是‘最接近偉大的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