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真的能留下,自己也,護不住她,護不住她啊。
想到夢境中韻兒遍體鱗傷的樣子,原本已經恢複平靜的心再次覺得被揪在了一起。
韻兒讓自己放下,可是自己又怎能放得下呢。
每次在自己決定放下的時候,總會想起夢境中韻兒對著自己笑的溫柔的臉,總會想起那人無私的幫助自己的樣子。
明知道這樣繼續下去,隻是自己折磨自己,但是,他真的做不到放下啊。
上官子蓧起身,推開窗子,雖然已經立春,但是到了夜晚依舊很涼。
他伸出手,不知道想要接住什麼。
月光靜靜的灑在他身上,伴著外麵來來回回巡邏的示威,靜靜的映著。
……
那日過後,發生了很多。
父皇從冰府回來後,精神就變得特別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不說,整個大鳳的朝臣幾乎被他殺空了,隨便逮到個罪名也不聽他的申辯,直接就把人給宰了,弄得整個朝堂人心惶惶,言行都謹慎了好多,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父皇拿來祭旗。
而母後呢,那日過後,就如同在後宮消失了一般,沒有人提過她去了哪裏,好像這人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上官子蓧不是沒私底下調查過,但是最後的結果大多不了了之,似乎有一種十分隱秘而強大的力量在不停的阻撓自己,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突然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也太過奇怪了——雖然他母後裝作雲無憂隱藏在冰府的目的十分可恥,但是,無論世人對皇後的評價如何,她也是他的母親,唯一的,生養了他的母親。
最奇怪的是冰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突然被大火籠罩的三朝老臣的府邸就變成了所有人的禁區,同自己的幕後一樣,沒有人再討論,而冰相離開後的權力交接的也十分順利,直接就給了右相——朝廷被父皇殺的,已經不剩下幾個人了,也隻有這個人能擔得起左相的責任吧。
而修史書的史官也隻是在文獻上寫上“冰府大火,冰相生死不明”,僅此而已。
沒有人去追究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想要去刨根問底的人都已經永遠的閉上了嘴——被父皇直接判了絞刑。
從此,便沒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去追究這件事情了。
久而久之,冰羽宸這個人便從人們的腦海中淡忘了。
而自己——
這段時間的自己又過得如何呢?
父皇精神不太好的那段時間,自己關在書房,拚了命的想把這二十年來所錯過的隻是給補回來,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
韻兒,你現在在哪裏呢?過得好不好?
隻是這個想念隻存在於一瞬間,隨後,他便逼迫自己再次投入到學習中來,跟著父皇處理朝政的積極性也上來了,上官明清看在眼裏,卻沒多說什麼,反正這個皇位到最後還是要傳給上官子蓧的,而且大鳳朝並不像天瀾那般,必須要等到老皇帝駕崩才傳位,而是當老皇帝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便把權力移交。
而則合格時機成熟,便要看這位新帝什麼時候能自主的承擔起整個國家的責任。
原本以為這個兒子不過就是個紈絝而已,也並沒有對他抱有什麼希望,說實話,上官明清都想好了,若是兒子不行,那便培養孫子好了。但是現在上官子蓧突然開竅了,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經曆了一連串的事情之後,上官明清明顯覺得自己的精神大不如前,若是子蓧真的能擔得起這個重任,早些把位置傳給他也未嚐不可。
而這個早些,便是三年後。
先帝親手把代表皇權的帝戴戴在上官子蓧的頭上,玉璽交接過後,正式宣告上官明清的時代離去,或許也應該說預示著上官明清統治下的恐怖的殺官的氛圍正式離去。
繼位後,大鳳在這位新皇帝的帶領下的確過了幾年的好日子,而後事史官對這位謎題最多的皇帝最為感興趣的便是,為何突然之間從一個紈絝子弟變成了模範太子?
不過他們是沒那個機會親自來問上官子蓧了。
繼位後的事情很多,每次都忙到很晚,而當處理完公事之後,上官子蓧都會起身,走到窗子旁,手上拿著一方手帕,靜靜的透過窗子看向外麵。
韻兒,你看,我現在,在為你守著這萬裏河山。
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看我一眼呢?
有些秘密適合永遠埋在心底,而有些人,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默默的懷念。
韻兒,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不會偶爾想起,在大鳳凰宮中,還有一個人,在深深的思念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