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道上並沒有什麼行人,顧清顏一行三人竟顯得有些突兀了。很快,就看到了那唯一的黑色木門,門上的雕花已經脫落,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這看上去明顯是多年未曾住人的老宅子,門上的銅環竟然不曾染塵。很明顯,有人來過了。那日,蘇雲也是跟顧清顏說放下東西,要扣門環的。
在這房子外四處查探一番,並沒有什麼發現,清顏猛一抬頭,就見大概隔了一條街的地方有一座三層高的酒樓。
酒樓臨街的窗戶旁,一個黑衣男子正坐著很悠閑地喝茶。這巷子兩旁都是平房,因而那座酒樓就格外顯眼了。
清顏總感覺那黑衣男子似乎在看著這邊,隔得有些遠,那男子的樣貌也看不太清,但是隱隱約約似乎與沈沐風有些相像。
也許是受了顧清顏的影響,沈沐風和沈卞也都抬頭向那酒樓望去。顧清顏轉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見沈沐風彎起嘴角,又露出他那標誌性的笑。
沈沐風一襲白衣勝雪,再配上這笑容,真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清顏以往隻覺得他笑得虛假,可這一次,不知為何,竟然沒有了這種感覺。
“九哥?”沈卞嘴裏發出一聲驚歎,引得顧清顏側目,原來那人是九王爺,怪不得,顧清顏覺得他與沈沐風有幾分相像呢。
等顧清顏再看過去的時候,那窗邊已然空了,九王爺也不知去了哪裏。清顏正疑惑的時候,就聽一道聲音傳來:“六哥十弟怎麼到這來了?”
清顏轉頭看去,來人正是那窗邊的黑衣男子,九王爺——沈天翊。
“這地方有什麼古怪麼,竟能被六哥如此重視?”九王爺一邊問著一麵看向清顏,免不了又問道:“這位,想必就是六哥想要立為側妃的那位顧小姐吧?果真是天資國色,難怪能令得六哥傾心。”
清顏對這些話早已聽得麻木了,她不欲回答,誰知那九王爺竟然轉向清顏問道:“顧小姐不介意本王喚你一聲六嫂吧?”他說著也不待清顏同意,又徑自說道:“不知六嫂可否聽說過妙手飛花——蔣雨裳?”
蔣雨裳?什麼人?不過這妙手飛花的名頭倒是不錯。顧清顏又不是真的從小就在碧冼宮長大,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所以,清顏搖著頭,老老實實地道:“清顏孤陋寡聞,竟不曾聽說過。”這話一說完,清顏就感覺不妙,這麼急促幹什麼,好歹也先問問沈沐風啊!
果然,隻見那九王爺仰天高聲歎道:“連六嫂也沒聽說過她,看來,她真的是退出江湖啦。”
顧清顏隻看見襄王皺著眉頭,沈沐風竭力保持著他那笑,終於還是忍不住圓場道:“顏兒該嫁人了,自然也要退出江湖,不想再過問江湖上的事罷了。”
沈沐風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聲明顧清顏要嫁給他,清顏隻是聽著,但是這理由似乎也不怎麼好。
但是不管怎樣,九王還是爺笑著說道:“這裏如此偏僻,怎麼竟引得六哥前來了?六哥若是覺得這裏可疑,不妨去那邊酒樓坐著,你站在這裏,還有誰敢來呢?”
幾個人上了酒樓,就坐在九王爺最初坐的那張桌上,喝酒談天,時間過得倒也快,隻是,什麼也沒等到。
顧清顏望著窗外,黑色的大門依然緊閉著,可是,似乎有什麼人從那院子裏飛了出來,隻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顧清顏原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眼瞅著沈沐風就這麼站了起來,直接衝出了窗子,她目瞪口呆。剛剛不是眼花了?什麼人能令得沈沐風如此呢?
九王爺怔了一下,也要出去,卻被襄王一把拉住。“九哥,”他說,“六哥能應付的。”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那黑色木門地下,就多出了一封信。九王爺招收喚來一個店小二,去將那信取了上來。
這信很特別,信封上什麼也沒有,可是信明顯是寫給顧清顏的。信上隻有寥寥數語:還我魏家玉佩。
這話似乎隻有顧清顏看懂了,魏一刀又來了,看樣子他應該就在附近。這算是挑釁嗎?挑釁誰呢,是她顧清顏還是沈沐風?
他們這次出門並沒有帶著多少暗衛,至少,顧清顏是這麼以為的。魏一刀此次行事竟如此含蓄委婉,可見他是真的吸取教訓了,說不定日後又是個令人頭疼的人物。顧清顏正琢磨著要不要把玉佩還給魏一刀,免得他日後再糾纏,就隻見沈沐風一臉怒氣地上了樓來。
見此情景,唯一開心的就隻有九王爺了。他笑著打趣道:“什麼人竟有如此本事,能把六哥氣成這幅樣子?;六哥臉上已經許多年不曾換過表情了呢。”
沈沐風並未回答,他眼睛直直地盯著桌子上那封信。信是展開的,所以,沈沐風對那封信的內容,自然是一覽無餘。
他眉頭稍稍皺了一下,臉上看不出表情,說了一句話:“顏兒,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顧清顏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可是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又給他找了個麻煩——魏一刀,至於這福是什麼,那就隻能說沈沐風又想利用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