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軒進到後山,就聽見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地看見兩個女子在蕩秋千。坐在秋千上的女子,一身藍衣,頭上隻是隨意地紮了一個髻,斜插了一隻玉簪,倒也分外清秀美麗。

世人都以為碧冼宮中機關重重,陷阱無數,卻不想竟還有這般閑適場景。他心想著,這女子身份必然非同一般,既已來了,不如去打聲招呼或許能讓她帶自己上山。

蕭若軒慢慢走過來,他已從這女子的呼吸之間聽出她不會武功,不想嚇著她。

顧清顏看見林中有人走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在意,可是那熟悉的麵容讓她忍不住抬頭再看一遍。

來人一身白色長袍,手持玉簫。那寬廣的額頭下,是一對濃眉,狹長的丹鳳眼,英挺的鼻梁,略薄的雙唇。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隻是那眼中的柔情不再。即使這樣,也讓顧清顏看的失神。

顧清顏沒想到他穿古裝也這麼帥,像一位溫文爾雅的公子,不像端木瑾,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蕭若軒雙手抱拳,說道:“姑娘,在下蕭若軒,有事求見顧宮主,不知姑娘可否帶蕭某上山呢?”

顧清顏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男子,忽然吃驚的問道:“你說什麼?”他叫她姑娘,他說他叫蕭若軒,怎麼會這樣?她雖然拒絕他許多次,可他們竟連朋友也不能做了嗎?他有必要對自己說這樣的謊話麼?

“小姐,你怎麼啦?”紫鳶被她驚慌痛苦的模樣嚇壞了,連聲問著,倒也讓顧清顏回過神來。

“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顧清顏滿臉歉意,她想起來自己穿越了,早已不在21世紀,這個人也不是楚子明,他不過是長得像罷了。

“無妨”蕭若軒淡淡地笑著,“姑娘可否引在下去見顧宮主呢?”

“宮主不在莊中。”紫鳶瞪著眼睛看著他,搶先答了。紫鳶雖不是江湖中人,但畢竟在碧冼宮呆了許多年,對江湖中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眼前這人自稱蕭若軒,又手執玉簫,應該便是武林盟主了吧。

紫鳶不知道小姐與盟主有什麼過節,可他剛剛令小姐那麼痛苦,就不能讓他進山莊。

“紫鳶,你怎麼如此無禮?宮主雖然不在,可宮中又不是沒人主事,公子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請他進山莊坐一坐,哪有你這般待客的呀?”顧清顏抱歉地笑著,“公子見笑了,紫鳶一向心直口快,可是她沒有惡意的。”

“小姐”紫鳶不依了,“他想進山莊,可以走正門的,這樣子闖進後山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小姐你可別上當啊!”

蕭若軒想不到這丫頭竟如此牙尖嘴利,他雖早有準備,可此刻也不免覺得心虛。正要答話時,卻見樹上躍下一人。他早就察覺到這附近有高手在,他如此藏匿,想必是這位小姐的護衛吧。

洪秋攔住顧清顏,“小姐,還是先請示公子吧。”

顧清顏氣結“還用得著請示嗎?你家公子想必早已知道了吧?”洪秋隻覺得尷尬不已,說不出話來。

顧清顏猜的沒錯,端木瑾確實已經知道了。

此時,端木瑾正立在書案前,盯著桌上那上好的宣紙,上麵張揚狂傲的字跡,正是他自己的。他對麵跪著昨晚“行刺失敗”的黑衣人,正向他稟報著昨夜的一切。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端木瑾吟著這詞,感歎著:“真是意想不到啊!顧清顏竟也有如此才情!”

顧清顏,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呢?端木瑾越發的期待了。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她竟能唱出自己的心境。不,她唱的應該是她自己,端木瑾想著,原來,他與她竟然如此相似麼?

也許顧清顏並沒有那麼不堪,他初見她時,她也許是剛剛從哪裏逃了出來。她也許是怕再被抓回去,用了假名字,不然,自己的人怎麼查不到呢?她怕被抓回去,所以才同意自己的“提議”,呆在這裏不出去,雖然她也不能拒絕。她以前被關著的時候一定很痛苦,所以現在才如此快樂滿足。

端木瑾並沒意識到,他開始給顧清顏找借口了。他總覺得,能有如此才情的女子,不該那麼不堪的。她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隻回眸一顧,便能傾國傾城。

“公子,”林雪痕打斷了他的遐想,上前稟道:“蕭盟主來了,他進了後山。”

“蕭盟主親自前來,雪痕還不去迎接?”端木瑾邪魅地笑著,他現在心情很好。“等等,”他突然頓住,“顧小姐還在後山嗎?”

“在,顧小姐與盟主相談甚歡。”

這麼一句話令端木瑾怒極,她,是蕭若軒派來的?她,果真有所企圖!

“雪痕帶路,本公子要親自去瞧瞧。”端木瑾說著大步向前,撩起衣擺,跨出門去。他走得急,帶起一陣風,將桌上那宣紙吹的飄起來,又落在地上。

紙上靜靜地躺著那首《水調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