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來,她周旋於燈紅酒綠之下,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戰戰兢兢地堅守著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當她和另兩個小姐被胡柳成相中帶回東園線陪同江誌華他們的時候,她看到了真正的演員,何秋荷和楊倩,她們健康活潑,無憂無慮。這強烈的反差激起了她的無比羨慕。出於一種說不清的衝動,她回去後沒多久,又回到了江漢市,再一次找到胡柳成,要求當演員。
林淩聽了,不由得百感交集。命運對人的不公平,讓他唏噓不已。他原以為是小姐以陪同江誌華他們為把柄想要挾持和敲詐, 所以和謝麗娜見麵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抱著一種警惕的。但現在他的心裏卻懷著一種深深的悲憫,林淩笑了笑,說:“你住在哪裏,我們研究後再回答你吧,好嗎?”
“她還沒有地方住,董事長,這幾天我把她安排在我的姑姑家住,我姑媽很喜歡她。”胡柳成插話說。
送走了謝麗娜之後,胡柳成說“對不起,董事長,我不是有意給您找事,這個女孩確實……”林淩揮揮手打斷了蘇易元的話,說:“不要說了,柳成,從這件事,讓我重新認識了你,你做得很好,柳成,我們做官做到了正科副科,正處副處,甚至正廳副廳,都不要泯滅了憐憫之心,不做冷漠的官,不做狠心的官,更不做傷天害理的官。這也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柳成,我們共勉吧。”
胡柳成也激動起來,臉都紅了,說:“董事長,你不僅是個好董事長,更是一個好人,我聽你的,如果仕途真有寸進,我不會忘記今天我們的話,不敢說做個好官,但一定做有良心的官。”
兩個人聊了一會,感覺感情拉得更近了。最後,談話還是落到了謝麗娜的身上,林淩說:“我們要成立文化電影公司,要打破劇團以前隻進不出的體製,實行定編製不定人可進可出的用人機製,這就要麵向社會招聘大量的優秀的演藝人才。謝麗娜的事,我們也不能用感情代替製度,你和春紅副總商量一下,她是管劇團這一塊的,又是演員出身,懂這行。我的意思,請她和劇團團長組織舞蹈、聲樂等方麵的專家對謝麗娜進行綜合考評。如果考試過關,再進行體檢,記住,體檢的費用上我們出,不要讓謝麗娜出了。如果各項都合格,就大膽用起來,一個人我們中東公司還是養得起的。再說,劇團歸屬於文化電影公司之後,就會經常多開展商業化演出,用演出來養人,靠演出來發展嘛。”
胡柳成見林淩安排得很妥當,不僅照顧了感情,也照顧到原則,不由得十分欽佩,說:“好,這事我去安排,隻是,春紅副總那頭,估計會有些看法,畢竟,謝麗娜從前的行業有些敏感。”
林淩說:“這也是不可能避免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還是那句話,企業裏的文化體製改革,在用人體製上要不拘一格,什麼是不拘一格?就是隻看德與才。有德有才,出身有什麼關係?!集團公司周傳林書記經常對我說過一句話,我銘刻在心,就是英雄不問出處。現在的問題,不在上麵,是我們這些具體執行人的觀念還守舊,還沒有開放。”
果然,兩天後蔣春紅專門到了林淩的董事長辦公室,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然後蔣春紅那話鋒突然一轉,談起了謝麗娜的事來,說:“董事長,胡副總已經和我談了小謝的事情,我感覺這事太敏感,如果讓人知道,是會有風險的,如果傳出去,會成為別人攻擊的把柄。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一下比較好。”
林淩也隻是輕輕一笑,說:“這事確實也像你說的,敏感而且有風險。所以,小謝的身份,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你們還是按正常的渠道去主持考試,如果真是個人才,就拿過來為我所用,不拘一格嘛,顧慮不要太多。”
蔣春紅本來還要說什麼,林淩就開始笑著逐客了:“去吧去吧,我知道你是愛護我,愛護這個班子。隻是,我的主意已經定了,中東集團公司裏那邊,我會去彙報和解釋的。”
蔣春紅也笑了起來,說:“那我們就按你的指示辦了。”林淩笑著點頭,他感覺蔣春紅的笑裏邊還隱藏著很多東西,甚至還有些曖昧的意思,心想這個蔣春紅肯定是想偏了。不過也是哦,一個堂堂的年輕的董事長,一下子突然對一個小姐突然發起善心來,放在誰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覺得其中必有隱情。林淩也懶得去解釋,有些事,越解釋越糟,越想弄清楚就越是弄不清楚。
是清人自清,濁人自濁,自己這要能夠坐得直,站得穩,堂堂正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