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 / 1)

2005年雪落湖南的時候,我和林燕的婚姻也終於走到了盡頭。

不僅我,還有林燕,曾經都堅定地認為,我們的婚姻會一直走下去,就如山間無名的溪水一直平淡無奇地流下去,生活也早已告訴我們,所有的東西,最後都將歸於平淡,歸於無奇,歸於寂滅。

我曾經對林燕承諾過,要守著她過一輩子,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可才過去一年多,不僅我,還有林燕,都發覺,我再也無法持續擔當這個承諾。

我們也都很痛心地發覺,我們最初走在一起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與幼稚,是的,我們本就不該走到一起的——因為我原來以為我能將莫煙忘掉,幹幹淨淨地忘掉,或者說將莫煙深深埋葬在心靈最荒蕪最遙遠的某個角落。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卻發覺我根本無法做到,我常在某個深夜醒來,然後就睡不著了,就開始想著莫煙,想著曾經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而這個時候,躺在我身邊的是林燕,她其實也醒了——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

離婚的事是林燕提出來的,那天的雪花正大朵大朵地下著,她說,載潔,我們離婚吧。

我立即條件反射一般地問,為什麼?

林燕堅定地說,離吧,這對你,對我,都是好事。

我便沉默了。

我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我當初決定和你走到一起時,我曾幼稚地以為我有能力將你的心奪過來。

我還是沉默。

我甚至還曾這樣幻想著,即使不能將你的心奪過來,也有能力和你一直好好地開心地生活下去。

我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可惜這些我都沒做到,跟你生活在一起,同睡在一張床上,卻慢慢地感覺不到你的溫暖,哪怕是身體的溫暖。我也越來越發覺我是一個人在生活,我看到的你隻是你的一個影子。

林燕說完就淚流滿麵了。

我用手將她臉上的淚水一次次擦幹。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遍一遍地說對不起。

林燕還是流著淚說,載潔,我走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咬著牙點了點頭後,發覺自己也淚流滿麵了。

我們第二天悄悄地辦了手續,就如當初我們悄悄地結婚一樣。

從民政所裏出來時,我眼眶濕潤,不知道又對林燕說了多少個對不起。

林燕也流淚了,她伸出了手,將我臉上的淚痕一次又一次地擦幹,然後也說著對不起。

林燕走的時候說,載潔,你還是想辦法去找她吧,應該能找到的。

林燕說的她就是莫煙。

而此時我與莫煙斷了聯係已有一年零九個月了。

我還能去找莫煙嗎?

我該到哪裏去找莫煙呢?

我又還能找到莫煙嗎?

莫煙或許隻是一個夢,一個永遠無法捉摸夢,而我隻是那個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都做夢的一個軀體而已。

是的,我甚至問自己生活中難道真的有一個叫莫煙的女人嗎?

我立即就給了自己一個很是肯定的回答,有過的,絕對有過一個叫莫煙的女人的,盡管時間已過去了一年零九個月,可如今隻要一伸手,便可以觸摸到莫煙溫暖如春、風情萬種而又濕潤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