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痛快的給話!”
這道粗獷的聲音剛落下,原本炸開鍋的淮煙樓大廳立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杭錦書看著眾人驚呆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
是的,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替兄出征,出場一定要強而有力!
待眾人回過神來,立馬有人譏笑到:“一百兩,你留著給你老母墊棺材板兒吧!”這聲音落了地,眾人哄笑開來,於是又有好事者道:“就是,就是,哪兒來的毛頭小子,毛都沒長齊吧,還想買玉檀姑娘的初夜!”
樓下大廳的嘲笑聲此起彼伏,杭錦書尷尬的打開折扇撲哧撲哧的在臉上扇開了。一來好擋擋臉,二來也好去去這雙頰上的緋紅。雖然從小到大不要皮不要肉的事情沒少幹,但這在青樓裏扮男人給親哥包相好初夜的事還是頭一次。
杭錦書看了眼旁邊低著頭撓衣角的桂雲,極力的壓著聲音,咬牙切齒地說:“桂雲!你不是說一百兩能嚇得全場都不敢叫板嗎!”。桂雲看了眼小姐,嘟嘟囔囔的半天也出不來聲兒,一百兩在她心目中真的很多啊,自己當初進杭家門才十五兩啊!
本來想要個震驚四座,炸裂全場的效果的,現在看來真是差不多了,就是有那麼一丟丟丟人。第一個叫價鬧了個烏龍嚇得杭錦書好久都沒敢吭聲兒,眼看著這價格都快飆到一千二百百兩了,自己心裏才稍稍找到點兒感覺,一百兩才不到四隻福興來醉雞,而這裏的價格起價都要五百兩往上走。正當杭錦書心裏小小的盤算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雅間兒裏傳出一道聲音,“兩千兩。”
這道悠悠然沒有任何情緒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再次點爆了整個大廳的話題。樓下的人嘰嘰喳喳討論著二樓雅間兒這位神秘人,一邊搖頭表示兩千兩泡妞,實在是大出血啊!
杭錦書的雅間與那叫價者的僅僅隔了道金黃色的簾子,這簾子密實卻有些微透,從杭錦書這邊看過去也不過模模糊糊幾個重影,別的實在也看不清楚。
“梅三雅客官出價兩千兩,有沒有哪位客人想加價的,如果沒有的話,那玉檀姑娘……”老鴇的聲音像根刺兒似的一下就把迷迷糊糊的杭錦書給紮醒了。“等一下,我要加,我出兩千二。”
“三千。”
這邊杭錦書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那邊雅間兒那位又平平淡淡的報出來數字。
杭錦書騰地就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旁邊一定坐著個非常有錢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三千兩叫出口還臉不紅心不跳,這不是她的錢她都肉疼好不好,三千兩去揚州城裏買個能住幾百人的大宅子都有的多的好不好!杭錦書想了想拚錢的話,她可能會把她哥那點私房錢拚個精光,說不定還會搭上自己的。看來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
杭錦書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的說:“這位梅三雅兄台,在下是……”杭錦書不過才說了不到十個字,樓下大廳的人又笑開了。
“這是誰家的傻公子跑出來了,真是笑死爺了,爺今兒來淮煙樓真是來巧了。”
杭錦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愣生生的把話憋回去的,至少她還沒有想通自己說話為什麼那麼搞笑。原本那虔誠的表情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梅二雅公子不必多言,殷某人對玉檀姑娘欽慕已久,無論如何做不到割愛,所以無論公子如何加價,殷某人上不封頂!”
“我……那個……我……我去!”梅二雅公子,哈,感情這地主家的傻兒子在取笑自己是吧。
就在杭錦書氣的七竅生煙的時候,她忽的發現自己雅間的外欄杆右上角的紅燈籠上寫了個二,往旁邊那間看果不其然寫著三,再仔細環顧自己的雅間,正看到身後的屏風上正是揚州城頂頂大名的陸栩才子的《寒梅香骨圖》,原來梅三雅,梅二雅是這個意思,這回真是丟人丟到家了。